柳元卿决定去找顾萱,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何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但他心里却似乎舒了一口气,那种压抑的心情顿时消失了踪影,一想到明日去见顾萱,柳元卿心中还隐隐有些道不出的高兴。

一早起来,柳元卿急匆匆的梳洗打扮,待马车什么都备好他又忐忑起来,在屋里兜着步子,幻想顾萱会给出的一百种反应。拖延到吃午膳的时辰他才壮起胆子出了门。

待柳元卿坐上马车才陡然想起自己并不知顾萱家住何处,猛一敲脑袋瓜子,柳元卿记起了红绡,顾萱经常去牡丹坊的事儿他是知道的,想了会儿,柳元卿急急忙忙地令车夫将马车驶去牡丹坊,他急不可耐,路途上催促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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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紫霄那日甩头走后就一直等着柳元卿来找她,低头认错,但柳元卿的表现却令她一再失望,从早等到晚,那个熟悉的人就是未出现。

起先沈紫霄还矜持好颜面,是万万没打算就这样放过柳元卿的,她想着就算柳元卿来了,她也要现晾他三日,叫他吃闭门羹,但到了第十天,柳元卿的影子她都未瞧见一个,沈紫霄这才恍悟,被晾着的人反倒是她。

发了几日好大的脾气,屋里的饰物被沈紫霄砸了一批又一批,又换进来了一批又一批,沈紫霄的屋里这几日几乎是一天一个格调,没一个重复的。

眼下,脾气发完了柳元卿依旧没露一面,沈紫霄开始变得惴惴不安,她抚摸着肚子,心里没了盘算,她肚子已显孕状,眼尖的早已看出了端倪,柳元卿若是抛弃她了,她岂不就成了残花败柳,还哪里有人会要她。

沈紫霄一贯自视清高,别个人眼里她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看准了柳元卿会娶自己沈紫霄才允了其先上车后买票的行径,如果*一事传了出去,她有何颜面见人,没个好心思的定可足了劲将她往地里踩,棒打落水狗。此时若是不拽住柳元卿的裤脚,她日后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沈紫霄抚着肚子的手渐渐握成了拳,她狠咬银牙,使唤丫鬟备了马车去柳府。

一路行来,沈紫霄对柳元卿的爱全都化作怨恨,却又在想着该怎样摆出一副笑脸讨好了柳元卿叫他早日迎娶了自个儿,如若软的不行她就使硬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事儿她原是不屑做的,但能进柳府的大门左柳府夫人的话,她会毫不犹豫的付出行动。

想到自己竟沦落到如此地步,要放低姿态讨好他人,沈紫霄就不由的心口烦闷,她撩起帘子本想透透气,却正巧瞧见印着柳府族徽的马车从她车旁经过,沈紫霄心中一紧,柳元卿在车上?

沈紫霄本想拦住那车,那马车却驶得极快,一晃眼便到了远处。

沈紫霄暗自急恼,她定神思虑,叫车夫调转马头,跟在了柳府马车后面。

红绡大婚在即,顾萱往牡丹坊也跑得勤快了些,柯瑢这些日因顾萱的原因也与红绡变熟络了些。

今日顾萱也在牡丹坊,她与柯瑢两人坐在红绡的院子里,红绡却不在,她给牡丹坊的主子叫了去,是要将卖身契交还于她了。

院里花开得娇艳,金兽炉中烧着龙脑香料,燃起缕缕青烟。

柯瑢抚琴,顾萱吃茶。

柳元卿疾步走进院子里时瞧见的就是这么一副才子佳人神行相配的景色。

有股无名火烧上了柳元卿的心头,他血脉膨胀,手拳握得咯咯作响,异样的情绪在他胸口蔓延,那是种他从未有过的心情。

想冲上去狠揍顾萱身旁男子的想法如烧开的开水上冒出的气泡一般,无止境的上涌。

凉风吹过,柳元卿陡然惊醒,想起自己方才粗暴的想法,他忽然感到异常惊讶,隐隐也生出了种自己变得不像自己的恐慌感,他瞧了眼院中的两人,强制按捺下心头的暴躁,踯躅片刻,转身离去了。

沈紫霄刚下马车柳元卿就怒火满面的从牡丹坊里走了出来,惊得沈紫霄忙忙掩面侧身,待柳元卿乘上马车离去后,沈紫霄才站直了腰杆,疑惑不已的朝牡丹坊张望。

见柳元卿来牡丹坊,沈紫霄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红绡,但随即她又给否决了,红绡将与郭骅绪大婚的事儿全城皆知,有看好的也有瞧不起的,但一切闲言碎语红绡与郭骅绪全没听进耳里,依旧如火如荼的准备着婚事,要说柳元卿与红绡旧情复燃是绝无可能的。

再者,红绡成婚的消息传来之初,柳元卿也无甚反应,又哪会在今日来找红绡重归于好。沈紫霄思来想去都想不清柳元卿为何事儿来,同样也也想不出他因何动怒,要知道与柳元卿相处多年,他还从未见过柳元卿如此涨红了脸,压抑自己心中火气的。

沈紫霄走进牡丹坊,曾经为调查柳元卿身边除自己外的其他女子,她是亲自来过牡丹坊的,凭着记忆没半刻功夫她就找到了红绡的院子。

院子里顾萱正在打趣柯瑢,她笑得一脸欢乐,柯瑢却是满脸无奈,两人姿态显得好不亲昵。

柳元卿曾给沈紫霄介绍过顾萱的,顾萱的样貌沈紫霄自然是记得清楚,瞧一眼她就认出了院子里的人,顿时也知晓了柳元卿的怒气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