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奶奶过来看望明月,给她带了三天的草药,并叮嘱她卧床休息,千万不能劳累,不能思虑过重。

郭校长闻知明月病了,心急火燎地赶到学校,看到病中憔悴不堪的明月,他不禁自责懊悔不已。

拉着明月的手,他几乎落下泪来,“咋就成这个样子了?病得这么重,让我咋向你爸爸交待!”

是他对不住明月,最近对她的关心少了,对学校也不尽心,所以,才把她累病了。

早知如此,他就该催着她回城。

至少,待在明冠宏的身边,她说什么也不会劳累到病倒。

都怪他。

怪他。

明月的嘴角上扬,努力挤出一丝笑意,声音低弱地宽慰郭校长:“和您没关系……是我自己不注意……您别自责……和我婶儿好好的……好好的。”

这孩子!

都啥时候了,还想着他和宋华。

郭校长偏过头,擦了擦夺眶而出的眼泪。

他拍了拍明月的手背,问在灶台边忙碌的花妞儿。

“妞儿,药熬好了没?”

花妞儿转身,用力点头,“好了。”

郭校长亲自喂明月喝了药,并看她沉沉睡去,才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出门去。

谁知还没走过院子正中,一道山一样的黑影就冲进校门。

郭校长看清来人,不禁愕然叫道:“关山!”

关山的额头布满汗珠,身上斜跨的工具箱也歪到腰后,看样子,像是巡线途中得知消息,一路狂奔过来的。

见到郭校长,关山像是流浪的孩子找到家人一样,张着嘴,颤了几颤,眼睛里流露出深深的痛楚。

看到关山如此表情,郭校长的心打了个咯噔,他走上前,扶着关山的胳膊,安抚他:“月月是重感冒,吃了花奶奶的中药已经睡下,你别担心了。”

而后,因为离得近,郭校长清楚的看到关山那骇人的黑眼窝子和眼底赤红的血丝。

他不禁心疼问道:“咋啦?又熬夜工作了?”

转信台工作性质特殊,加班是常事,以前董晓东在,两人替换着不至于太累,如今小董走了,偌大的转信台只剩他一个人,所有的工作都压在一个人的身上,他不仅没时间到学校给娃娃们上体育课,就连和明月谈恋爱,也没时间。

一想到这些,郭校长就开始心疼这个只知奉献,不知索取的大个军人。

“没事。”关山摇摇头,声音低沉地说。

郭校长叹了口气,拍拍关山肩膀上灰土,说:“幸好你就要退伍了,再坚持几天,就带着月月回城吧。”

关山表情一凝,身子登时僵成一根木棍,他的眼里再次溢出痛楚,看着慈祥如父的郭校长,犹豫再三,还是开口说:“我……我可能要延迟退伍了。”

“啥?!”郭校长双目圆睁,表情惊讶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都听到了什么。

延迟退伍!

关山说他要延迟退伍!

那明月怎么办?

皖州的学校已经同意接收她了!

关山咬了下干裂破皮的嘴唇,低声说:“还不止这些,我想让明月和我留在转信台,成立‘夫妻哨所’,这样一来,首长就不会为了找不到接替我的人而烦恼了,我的战友们,也可以在本职岗位上安心工作。”

这次,郭校长的身子晃了晃,他的手压紧关山的肩膀,声音焦灼地问:“你跟月月说了?这些你的想法,都跟月月说了?”

关山神色沉重地点头,“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