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一个人在后山跑了两圈,回转信台经过高岗小学,他刻意朝里面望了望。

西边的屋子隐约有光,其他的地方漆黑一片。

他辨别了一下方位,随即,神色黯淡下来。

她的宿舍黑着灯。

这么早就睡了?

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好像一块自己珍藏了许久,舍不得碰触的珍宝,忽然被人抢走了一样,那种失落,嫉妒,酸楚中带着疼痛的滋味,牢牢地攥住了他的心脏。

明知道自己不该表现得如此糟糕,明知道他对明月只是一厢情愿的暗恋,可当他今天亲眼看到明月用那双充满了爱意和惊喜的眼睛注视着她的男友的时候,他像个被人抢走糖果的孩子,居然想要发疯发狂,想要把她给夺回来。

可能吗?

关山为自己产生这样不成熟的想法而感到羞愧,他是个男人,而且是一名军人,绝对不会做那种抢夺强迫的举动去伤害明月。

所以,强大的自制力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他没有当众出丑,可那些违心的话,却像是一面面闪光的棱镜,无论他朝哪个方向躲避,都能看见镜子里那个陌生的关山。

他用超极限的体能运动来麻痹自己,用断崖之上刺人骨髓的寒风来警醒自己,甚至,他用部队严厉苛刻的条例条令来约束自己,可结果,却还是这样。

他的腿和脚根本不受大脑支配,自动从山上走到学校。

回转信台根本不用走这条路,可他偏偏就选择了这一条艰难的山路。

就像他明明知道她不属于他,不属于这片大山,可还是会义无反顾的陷入暗恋的沼泽一样,任凭自己在淤泥里挣扎喘息,却始终不肯放弃她。

关山扶着僵直的腰走进转信台大门。

“你这道题解题思路有问题,你应该这样……”

过人的耳力,不用他费力去辨别,就能准确无误地叫出屋里的人。

“郭校长——”

几乎是撞进房门,那巨大的响动,吓得里面的两个人同时打了个寒颤。

“关山……”郭校长想问他出啥事了,怎么这么着急。谁知冲进来那人却三两步跨到他面前,弯腰,一把攥住他的两侧手臂,眼神炽烈地问:“您怎么在这儿?您不是在学校吗?”

郭校长觉得自己的一双胳膊快要断了,被关山扼到的地方,疼得钻心。

看到郭校长痛到抽搐的眼角,董晓东也跟着疼,他拍打关山硬的像铁似的胳膊,提醒关山,“你轻点,郭校长不是你练拳的沙袋!”

关山蓦然回神,放松手劲,可依旧握着郭校长的胳膊,“对不住您了,可您怎么来了?”

董晓东翻个白眼,心说,此人已疯,居然不说人话了。

郭校长也纳闷,心想,他是不是来错时候了。

“我……我过来想借住一宿,明老师男友住在学校,我把伙房让给小明老师,关山,你是不是不方便,不方便,我再想……”

郭校长话未说尽,就觉得刚刚才松快的胳膊又被狠狠扼住。

“啊——”

郭校长这次没忍住,直接痛叫起来。

董晓东也被这一出弄得一愣,心想,此人不仅疯了,还开始胡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