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神医不愧是小神医,两剂药汤喝下肚,又蒙着两床被子睡了一宿,病竟完全好了。

脚踝也是,抹了小神医配的草药糊糊,也就一晚上,居然一点也不疼了。身子爽利得如同屋檐下的燕雀,给她一双翅膀,就能轻盈地飞起。

以前好着的时候也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所以,明月起个大早缠着郭校长要和他一起过河接学生,郭校长拗不过她,又看她的确是好了,才勉强答应。两人一前一后走在雾气弥漫的山道上,明月就忍不住问起花妞儿的事。

“花妞儿跟她奶奶学的医术?”

“嗯。别看这丫头学**不开窍,但是识药断药的本事,却是令人叫绝。我曾经拿着几种山里的药草考她。你猜怎么着,她闭着眼睛尝了尝味道,立刻就说出它们是什么,还能说出它们都能治什么病。”郭校长感叹道。

“花奶奶以前就是中医?”明月问。

“那不知道。他们家是后来搬到山里来的,刚来的时候,花妞儿刚出满月。她的父母常年不回来,在外打工养家,花妞儿从小跟着奶奶长大,跟着学了不少看病的本事。”郭校长停下来,指着左边山谷一大片野生树林说:“你看,那就是野生连翘树,高岗的大山到了春天,漫山遍野开满黄色的花朵。花妞儿昨天采的药里,就有连翘叶。”

明月知道连翘,这种药有清热解毒、散结消肿之功效,最近几年,国内的中医常采用连翘与其他中药配合,治疗各种癌症病症,取得了很好的疗效。

“这里的连翘没人开发吗?”野生连翘贵在天然,药用价值极高,如果善加管理,日后的经济效益不可小觑。

郭校长摇摇头,“谁开发呢?高岗村是个空巢村,青壮年劳力都外出打工赚钱去了,村里就剩些老弱妇孺,能顾着自己生活就不错了。”

“可惜……”望着山谷里看不到头的连翘林,明月是真觉得可惜。

原来,关山并未夸大其词,这座大山里,真的遍山都是宝。

山里的娃娃也非她想象中那般愚笨和落后,他们有着天籁般清亮悠长的嗓音,有着栩栩如生的绘画天赋,还有会看病的小神医。

经过这几天的接触和了解,明月对山里孩子的印象正在慢慢改观,就像前头走着的郭校长,初见时以为他就是一个古板守旧的老教师,可熟悉了才发现他是一个极其温暖的人,尤其对她,就像对待女儿一样,从生活到教学,都力所能及的给予她无私的帮助。

去河边要经过村子。

高岗村被鹳河一分为二,之前河上有一座古老的铁索桥,连通村子南北,07年夏季,山里发生特大洪灾。汹涌的洪水将铁索桥冲毁,阻断了两岸的交通。高岗小学在鹳河南岸,北岸的学生要去学校上学,必得涉水而过。

旱季还好,河道干涸,学生们结伴而行,没有什么危险。但到了雨季,鹳河涨水,护送学生们安全过河,就成了郭校长的责任。

由于小学地处偏远,下山不用经过村子,所以,这还是明月第一次到村子里来。

清晨,山顶的村落笼罩在一片薄雾之中。村民的房屋零零散散地分布在高岗上,房子大多破旧不堪,老式的灰瓦尖顶,掉了皮的土坯墙体,还有用干树枝圈起的院子。

早期的人家屋顶冒出白色的烟雾,走得近了,还能听到村民大声说话的声音。

南面的村子不算很大,很快就走到村头。

“那个房子就是花妞家。”郭校长抬手指向路旁的一幢房屋。

花妞儿家的房子比刚才的更破,没有炊烟,没人说话,只有一只金毛黑头的大公鸡在她家门前溜达。

“花妞儿应该跟着奶奶采药去了。”

“早上也去?能跟上上学吗?”明月讶然。

“她采完就直接去学校,花奶奶把药背回来,草药入药还要晾晒,碾磨。”郭校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