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陆浣纱刚到行馆,就被门口的侍卫给拦了下来,“小姐可有什么事情?”

侍卫板着一张脸,连带说话都还无感情,一字一句,十分刻板。

陆浣纱轻轻扫了他一眼,也不生气。

她略显娇羞地对着侍卫浅浅一笑,端出世家小姐温良淑德的样子,道:“麻烦通报殿下一声,陆浣纱求见。”

侍卫微蹙着眉心细细打量了一番陆浣纱。

一身艳红的华服,加上身上佩戴的珠饰,怎么都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况且还称微服出巡的徐经年为“殿下”,他自然不敢怠慢。

于是他稍显恭敬了些,问道:“陆小姐可否告知属下何事,属下好去禀告。”

“不必。”陆浣纱柔声道:“殿下知道我的。”

侍卫听着这话,哪里敢怠慢,转身进了行馆。

陆浣纱站在行馆门口,不敢明目张胆地探头去看,眼神却一直望着里面。

她轻咬着红唇,双手在身前紧紧绞在一起,面上有着期待但更多的是藏在心里那种不由言说的紧张感。

此次她装着胆子独自出来找徐经年,自是想让对方把对自己的初始影响抹去,至少打个照面。

她想,姿色如她,徐经年定是不会拒绝的。

她深吸了几口气,松开双手整理一下衣服和发饰,转头看向丫鬟道:“杏儿,帮我看看我是否有哪里不妥?”

杏儿闻言,细细打量。

陆浣纱惯梳的朝云近香髻梳得一丝不苟,步摇和其余头饰也都恰到好处。

她的妆容也是难得的下了苦功夫,多一丝不多,少一丝不少。

衣裳更是从早上起就千挑万选的,哪能有什么不妥。

杏儿欠身笑道:“小姐今天,便是天上下来的仙女也是比不过的。”

陆浣纱颇为得意的一笑,也因着杏儿的话大大地松了口气。

她紧抿着红唇,眉目翘盼地向行馆门内张望。

书房。

徐经年捻起那张“闽地□□”的纸条,一手打开灯罩,纸条随着他的动作缓缓靠近灯中的烛火。

下一瞬,纸条燃起。

他不急不慢地将纸条扔进小火盆里,重新盖上了灯罩。

坐回太师椅上,徐经年伸手拿起桌上一本《治国论》,看了起来。

“殿下。”门外侍卫恭敬道。

徐经年不喜看书的时候被打扰,沉声道:“何事?”

“行馆门口一位陆浣纱小姐求见殿下,她道殿下知晓。”

“陆浣纱?”

“是。”

徐经年骤然冷声道:“赶走。”

遂又补了一句,“这点小事不需要通报我。”

侍卫生怕被责罚,颤颤微微地称之,赶紧离开。

徐经年重新将心神投入到书上。

书上写:国权之平等,非空名也,争而得隐而灭。

又写:莫侍大敌成连理,休罢小寇论短长。制外者,国力兵戎之盛势也。

他拿起旁边的狼嚎,浅浅蘸墨,在旁边注释道:“敌终为敌,当罚并诛。”

陆浣纱翘首盼着,终于等来了侍卫。

她还不待侍卫说什么,扬唇一笑,自顾自地便要抬脚迈进行馆。

“陆小姐止步。”

侍卫上前一步,挡在陆浣纱面前。

“怎么?”陆浣纱问道。

侍卫刚被徐经年呵斥,眼下对罪魁祸首的陆浣纱更加冷眉道:“殿下不想见陆小姐,陆小姐请回吧。”

“殿下怎么会不想见我。”陆浣纱难以置信道。

侍卫冷声道:“属下也不知,陆小姐请回吧。”

“不可能。”陆浣纱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她抓着侍卫的手,质问道:“是不是你不曾通报?”

侍卫稍嫌地微微甩开:“陆小姐,殿下确实不想见你,请回吧。”

“不可能。”陆浣纱怒道,端着的贤良淑德早已崩溃,她冷眼看向那侍卫,“一定是你这奴才可以隐瞒了的。”

“说,你到底什么目的?”

侍卫眉心皱起,脸色也愈沉。

“陆小姐如若还在此胡闹,那别怪属下不客气了。”

“哈哈哈。”陆浣纱气得直笑,她指着侍卫,沉声道:“你可知我是杭州陆政使的女人,我找殿下有事,岂是你能耽误的。”

“你就不怕殿下杀了你?”

侍卫淡淡瞥了陆浣纱一眼,不说话也不肯放行。

“好好好。”陆浣纱咬牙,“到时候殿下要是怪罪下来,我定不会帮你拦着。”

陆浣纱笃定,定是有人不想她见徐经年,收买了侍卫,才会如此。

没想到,她和徐经年的路会如此艰辛。

不过她一点都不惧,只要能陪着徐经年一起度过,便是千难万阻她也甘之如饴。

如此一来,陆浣纱平静了许多,淡淡地站在行馆门口,心道:“到时候我定要让殿下处置了这人。”

她冷哼了一身,正欲离开,只见一团白色的可移动肉团,三步一小跑,晃进了行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