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徐经年刚到行馆门口,一身玄色青衫的男子正从行馆走出来。

他对着徐经年微微躬身,便自觉站在徐经年身后,恭敬道:“殿下所猜不错,二皇子的人已经到江南了。”

徐经年点了点头,沉声道:“我倒是期待二哥能做出些什么。”

玄色青衫男子浅笑,“二皇子的路数,殿下悉数都清楚,此番,更像是看耗子在扑腾。”

“未必。”徐经年眉心轻皱,“或许二哥会给我一些惊喜。”

玄色青衫男子抿了抿唇,随即放开一笑,“那就请二皇子一定要努力了。”

徐经年带着那人,一同走入行馆。

“长亭,顾远飞的事情,你怎么看。”他忽然问道。

“顾远飞?”被叫长亭的人正是玄色青衫的男人,他眉心轻蹙,不明白徐经年此刻说起那人是何用意。

徐经年顿了顿,沉声道:“你应该得到消息,顾远飞几天之后要去闽地。”

长亭点头,“闽地事件,倒是有点匪夷所思。”

“那地方并没有出现天灾,更枉谈什么饥荒,却生生饿死了许多人。”

“想必皇上为了这件事,要稍稍烦心了。”

“只是。”他一顿,看向徐经年,“属下看不透,这件事让文臣顾远飞去,为何?”

“不单单是父皇,二哥对这件事也秘密插手了。”徐经年道。

长亭紧皱眉心道:“二皇子?”

“难道闽地这件事和二皇子也有关系?”

徐经年摇头,“不知,后续你让人去调查清楚,至于顾远飞。”

他忽然想起那个巧笑嫣然,倾国倾城的女子,语气松了些,道:“好生保护着,别出意外。”

长亭领命。

“对了,元宝呢?”徐经年问道。

长亭叹了口气,“不见了。”

徐经年沉眸微凝,“不见就不见吧。”

他径直走入行馆备下的书房,坐在太师椅上,看着今天暗卫传来的信息。

“闽地□□。”简单的四个字,让徐经年面色更沉。

……

顾南笙伺候好猫大爷在小梨新搭的窝里躺好,便寻着她爹去了。

书里的顾远飞是一个有着文人相轻的白衣学子,他和其他文人喜欢的事情都一样,倒腾倒腾字画什么的,随手做做文章。

《皇妃别跑》书里讲道:顾远飞喜着一身白衫,衫面上要么是水墨画作,要么是竹节青松,具是高雅无比。

书中更道:顾远飞一生最喜的地方是书房,呆得最多的地方也是书房。

所以顾南笙连选择都不用,直接朝书房走去。

顾南笙敲了敲书房紧闭的门。

“进来。”略显沧桑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顾南笙了然一笑,轻轻地推开门。

只见顾远飞坐在太师椅上,手执狼毫笔,正在熟宣上恣意挥洒。

“笙儿来了。”他抬眼一扫,手上的动作丝毫没停。

顾南笙轻嗯了一声,走了过去,站在顾远飞身边。

“环滁皆山也。其西南诸峰,林壑尤美,望之蔚然而深秀者,琅琊也。山行六七里,见闻水声潺潺而泻出于两峰之间者,酿泉也。”

……

顾南笙默念在心,犹记得,这是以前学过的《醉翁亭记》。

“此来找我,何事?”顾远飞问道。

他沾了沾砚台里只剩一半的墨汁,狼毫轻刮,篦掉多余的墨水,继续在熟宣上下笔。

“峰回路转……”

顾南笙觉得那个“峰”字,笔墨太重,就像是刚练字的人,掌握不好毛笔的轻重一般。

“爹,听说你要去闽地?”她问道。

“嗯。”顾远飞沉声,“你娘告诉你的?”

顾南笙点头,“闽地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顾远飞停下手中的笔,抬眼看向顾南笙,眉心微皱,“女子家家,不要过问那么多。”

说着,他继续写着。

“爹以前不也经常和笙儿说这些事,怎么这次便不行了。”顾南笙眼见问不出来,便撒娇起来。

她手扯着顾远飞的袖子轻拉,说起话来,软糯似无骨,软到骨子里。

以往,顾远飞最怕她这样说话,一开口,便止不住降了。

但是今天……

顾远飞板着脸,任由袖子被轻扯,也不曾让他停笔。

他沉声道:“爹只是去几天,不会有事。”

“你且让你娘放宽心。”

“爹……”

“好了,出去罢。”顾远飞头一回对顾南笙下了追客令。

顾南笙深深地看了还在挥洒笔墨的顾远飞,眼中染上了些许沉重。

虽说书中原本的顾南笙是被顾远飞被迫嫁出去的,但是,她一直都没怨过自己的爹更说不上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