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整理到关于安国公府的消息的时候,如瑾就问了一句,结果,长平王非常坦白地承认了。

“正是。咱们母仪天下的皇后近来不用打理中宫,闲得发慌,所以给她找点可以忙的。人一忙起来,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如瑾立刻意识到事情源自何处,大概就是那日自己进宫偶遇皇帝的事情与之有关?

“阿宙,你是为了我?皇后和安国公府毕竟有根基在,你这样做会否太过冒险?”

“不妨,早晚都是要对上的。”

面对意态轻松的长平王,如瑾知道再劝亦是无用。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他不需要她出谋划策。

她心中感觉到一种深切的暖。所谓早晚都要对上,总还有个早晚的问题,若不是皇后屡屡有试探的嫌疑,让她面对偶遇皇帝的危险,她直觉长平王不会这么快动手。

毕竟,他刚刚入朝不久,声望、政绩、人脉都还十分薄弱。而皇后在永安王倒了以后颇有扶持他的意愿——这个连如瑾都感受到了,否则上次进宫皇后也不会对她那么留情,面上没主动给她难看。

但由于种种原因皇后并没有将这种扶持付诸行动,除了自身状况不大好之外,另一个很大的缘故大概就是长平王借着张六娘没少和中宫对着干。如瑾很清楚,如果张六娘和长平王能够琴瑟和鸣,那么这层障碍也就没有了。

“阿宙……其实,你若再忍一忍稍后动手,兴许还能有机会得到皇后的助力。永安王之前贤名远播,一半功劳都是中宫和安国公府的。”

“不。”

长平王回答得干脆。至于为什么不,他没说。

如瑾心中叹息,最终只得叮嘱:“千万仔细,安国公府定不会坐以待毙,任人往身上泼脏水。”

“恩,晓得。”长平王笑说,“我暂且开个头,场面乱了之后,相信愿意加一把火的大有人在。”

如瑾失笑。他可真够不地道的。不过这种猜测非常有可能发生,对皇后虎视眈眈的人以庆贵妃为首,宫里宫外也有好多。若是来一个墙倒众人推足够让皇后头疼了。

不过单靠一个罪臣之女和一个诰命夫人,以及几件寻常贵门都会做的强横事,显然还不足以动皇后的筋骨。看着长平王笑眯眯的样子,如瑾知道他大概还有后着。

她仔细回想,将前世在宫里耳闻目睹的一些蛛丝马迹告诉他。譬如有哪位嫔妃的子嗣出问题,当时有如何的可疑之处。譬如谁人获罪的背后兴许有皇后的影子。事情不多,只是她半看半猜出来的,也不一定都和皇后有关,但如果通过查证能找到一两样有用的,也算是她给他的帮助。

长平王听了道:“让唐允稍后去想办法查吧,宫廷里的事和皇后相关的不少,都攒着呢,待时机成熟再捅出去。”

如瑾道:“有的事证据确凿才能拿来用,而有的正好相反,莫须有往往比真相更有力道,害人于无形。”

长平王目露赞许:“这话说得不错。”

如瑾弯了弯唇角,笑容里带着萧索。她所说的这个道理正是前世的切身感受。那时候她宠爱渐衰,连续几个月见不到圣驾,蓝家获了罪之后她就更加厌恶皇帝,深居简出不在人前露脸。结果,便被别人钻了空子,安了她好几个大逆的罪名。都是莫须有,但收效却甚为可观,蓝家的罪名日益加重,连她自己也被赐死。

皇帝是个疑心最重的,时日久了,三人成虎,莫须有的罪名也成了实打实。当皇后面对这种罪名的时候,会如何呢?

端看事态怎样发展了。

……

春暖花开的时候,和刘、江二人筹办的铺子开了张。

是找坊间一位颇为有名的风水先生择的吉日,开张时放了好大一挂红衣鞭炮,又给看热闹和路过的客人送了不少很有意趣的小玩意,比如一个竹雕的小马,或是一个藤编的小提篮,东西不贵,讨个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