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皇宫那场会赛,已逾半月,自骑射赛上惊鸿一瞥,甘棠虽不愿承认,但确实是对景延誉萌生出一丝情意。

故而对于景韵芸的撮合也从开始的左顾他而言之,转变为含笑默许,面对这一转变只能说几家欢喜几家愁,景韵芸是非常乐意这种发展,而景延誉却颇为头疼。

景延誉刚从宫中回府,想起阿姊让皇上下的旨意,又是一阵头疼,踏入秋苑见叶知秋看着那两盆胭脂点雪,步伐逐渐轻缓下来。

“延誉,你回来了。”也不知是太过熟悉还是在意,纵然景延誉步伐再轻柔,叶知秋也清楚地感知到气息,转过身迎上去。

“最近阿姊经常召我入宫,过一段时间就会好的。”

叶知秋手虽一顿,很快便遮掩过去,“事情更为重要,这些日子小引经常来陪我,我一个人也习惯了。”

景延誉突然有些怀念行走江淮的日子,纵然发生很多事,却最是自在,也算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叶知秋此刻也回味着江淮的一切。

“知秋,皇上下旨这段时间要好好陪着落翔公主,明日要去农地,你也一起。”景延誉抚着叶知秋柔顺的黑发,如此说道。

“可皇后娘娘倘若知道,怕是不会……”叶知秋有些迟疑,近来皇后虽未在派人杀害自己,也一定寻到机会,定会毫不留情的下手。

“落翔公主对你的印象非常好,我今个和她提起,她已经同意,阿姊那断然不会说些什么。”

然叶知秋听到此番话语,却总也不是滋味,轻靠在景延誉胸前,耳畔听着景延誉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微叹口气,“好。”

出门在外定是人多才有乐趣,萧钦煜也是被下令陪落翔公主的人之一,故而傅引也是前去人之一。

按照约定,景延誉与萧钦煜清早去宫门处接甘棠,可谁知到宫门时,来了两个不速之客秦坚与萧琦。

甘棠来之前也是不知,可萧琦贵为二王爷,秦坚为太尉之子,出言赶人也很是不妥,故而只能忍着。

秦坚向来“能屈能伸”,刚一见到萧钦煜他们,便恭敬的行礼道:“拜见三王爷、三王妃、景将军。”

傅引一见着秦坚与萧琦等人,整张脸都垮了下来,一脸显而易见的不耐,“秦公子可真是死缠烂打。”

萧琦自然是知晓傅引这位三王妃的,嗤笑一声,眼中尽是嘲弄。

甘棠微叹口气,只能出声打个圆场,“时辰该不早了,该启程了。”

今日的目的地是一处农地,顾名思义为体验田园生活,萧琦自幼便不爱这事,一路上也是没什么好脸色,秦坚则老是将目光扫视在叶知秋身上。

到达时,跟着下人走进田园,很是新奇,即便是叶知秋身为平民百姓,但因为从小便在楼中,故而也不常见这一场景。

“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皇后娘娘真是有心了。”甘棠轻赞道,前些日子她不过提过一句,没想到却被景韵芸记在心中,这次出行,虽是皇上下旨,操办却是由着皇后。

叶知秋心中也是向往过这样的生活的,心神也逐渐安宁下来,自然而然露出一抹微笑。

“叶公子,我发现你笑起来的时候,真的很好看。”

突然一阵女声凑于叶知秋身旁,生生将人吓了一跳,退却几步。

景延誉将人扶住,略带不悦的看着甘棠说道:“落翔公主,还是好些赏园吧。”

甘棠也自知此举动不妥,歉意的看着叶知秋,“抱歉,不知会吓到你。”

叶知秋摆手道:“是知秋一时没注意。”

傅引此时也凑过来,说上一句:“如此好的景致,都聚在这干嘛。”

叶知秋与甘棠对视忽然相视而笑,一口同声道:“没什么。”

傅引一头雾水,不过也没有想探听之意,先前与这儿的农主交谈时,听闻不远处有一泉井,“知秋,听农主说这边有处泉井,去瞧上一瞧吗?”

甘棠在旁自然是听到,反而先于叶知秋说道:“有泉井?在哪?我去瞧瞧。”

被甘棠这么一打断,叶知秋也忘记回答,反而是呆愣的看着甘棠。

“那便一同前往。”萧钦煜说道。

一行人又启程向泉井走去,谁知还未到泉井处,反而是被一姑娘拦住了去路,“好心的公子小姐们,求求您们救救我家小姐。”

这姑娘虽着下人服饰,但也看得出是好人家的丫鬟,然此刻衣裳净染尘埃,面容也全然是焦急之色,想必是遇上什么麻烦。

甘棠同为女子,扶起跪求的姑娘,轻声问道:“赶快起来,你家小姐是遇上什么事了?”

“我家小姐乃丞相千金,今个是来农庄游玩一番,谁知碰见一些市井无赖,非拉扯着我家小姐。”

丞相向来与秦太尉不和,秦坚眼中闪过一道思索,竟是主动说道:“你家小姐在哪?赶紧带我去。”

那姑娘瞧见有人肯帮自己小姐,一时半会也说不清,直直扯着秦坚便往事发之地跑。

景延誉和萧钦煜自然也不会置丞相千金于不顾,遂也跟着过去。

只见一女子神态从容,被地痞无赖纠缠脸上也无丝毫慌乱。叶知秋看着却有几分面熟,似是在哪里见过。

秦坚过去,不一会儿便将那些地痞流氓全数赶走,同丞相千金一同走了过来。

“小女子名曰顾辞珺,今次多谢各位公子小姐相救。”顾辞珺态度不卑不亢。

这个声音终是令叶知秋记起,这位姑娘是前些日子在赋诗会上奏琴的那位姑娘。

顾辞珺自然也是看见叶知秋的神情,噙笑浅浅,“叶公子,又见面了。”

景延誉一脸孤疑的看着叶知秋又看向顾辞珺。

顾辞珺又接而说道:“今日多得各位相助,此等大恩小女子没齿难忘。”

秦坚却嘀咕一声,“口说无凭,谁知会不会记在心上。”明明救顾辞珺的人是自己,可她却一丝眼神也不落在自己身上。

顾辞珺显然是听到这话,蓦然转过身直直看着秦坚,眼神颇为认真,“那秦公子说,该如何才算凭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