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两银票是什么概念?

大梁一个正五品的官员,年俸不过两百石左右,折合银钱百两。像章首辅这般大员,不算冰耗、火耗等额外收入,年俸也就是四百两银左右。由此可知,这一万两是个什么概念了。

在场贵妇,一万两不是没见过,可这么一场诗会上,一个小姑娘一出手就是一万两,那实在是太震撼了。

好一会儿,章夫人才开口,语气唏嘘:“表姑娘不愧是国师的弟子,真真是不同凡响。”

她的幼女与程三姑娘年纪仿佛,这个时候还只知道拉着她的手讨要脂粉钱呢。

陶氏愣了好一会儿,忍不住看韩氏一眼。

早知道小姑子身家丰厚,可也没这么给女儿造的吧?

韩氏小心肝得意地要飞起来,强压下上翘的嘴角,咳嗽一声道:“这些都是微儿治病救人,被治好的病人非要塞给她的。我一直说让她好好存着当嫁妆,她说银钱不过身外物,够用就成,多余的银钱自然是用在需要的地方。呵呵,如今看来那丫头不是说着玩的,还有什么比给保家卫国的将士们募捐更需要的呢?”

几位夫人纷纷赞道:“表姑娘果然深明大义。”

瞧着韩氏得意的模样,陶氏暗暗咬牙。

这完全是拿钱砸人,哼,有什么可得意的!

韩氏斜睨陶氏一眼,从袖中摸出一物递过去:“既然女儿都捐了,我这当母亲的当然不能小气了。大嫂,这些银票你也记下吧。”

陶氏盯着那厚厚一摞银票,笑得勉强:“大妹,你就算想捐,也要等大家把诗作出来再说吧。”

韩氏不以为然笑笑,把银票推过去:“大嫂知道,我呢,是不懂这些风花雪月的。等下让我品评也评不出好赖来,就不凑这个热闹了。再者说。这场诗会目的就是为将士们募捐,难道没有好诗,大家就不捐钱了吗?这岂不是本末倒置了。”

陶氏嘴角挂着僵笑把银票收下:“既然如此,那我就先给大妹记上了。”

一旁的大丫鬟青娥把银票点过。不多不少,韩氏捐的同样是一万两。

眼角余光扫着陶氏表情,韩氏大为畅快。

怪不得昨晚微儿跑过来,要她准备一万两银子捐了,原来是在这里等着陶氏呢。

这种花钱打脸的事她最喜欢干了。何况是把银钱花在有用的地方,她半点不心疼。

回想起昨夜女儿试探她能捐多少银钱的情景,韩氏不由一笑。

她韩明珠别的没有,就只剩下钱了,能为浴血奋战在前线的将士们出点力,还能扬眉吐气一番,有什么舍不得的。

诗还未曾品评,韩氏母女就各捐一万两银子的事很快就传到了隔帐另一端,瞬间成为男客们议论的焦点。

程二老爷身为少詹士,又自诩才子。自然没有错过这场盛会,隔着屏风帷帐恨不得把帐子盯出个洞来。

两万两!他就是干到致仕也赚不来这么多银钱!

这对败家母女,可怜伯府上下节衣缩食攒钱填补韩氏的嫁妆亏空,她们一出手居然是两万两!

这不只是往他心口上插刀子,更是往他脸上甩耳光啊!

果然一旁同僚就笑嘻嘻道:“程大人,没想到你这前夫人与女儿出手如此阔绰,怎么前日同僚们叫你去吃酒,你还推脱不去呢?”

程二老爷被问得哑口无言,满脸通红,若不是觉得就这么走了更为丢脸。显然已经坐不下去了。

他脑海中不由划过一个念头:若是他未曾与韩氏和离,今日捐出这两万两的就是他的妻女,那在场这些人该以何等艳羡的眼神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