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瑶坐在浴桶里,热气袅袅,青丝如瀑,却掩不住纤长脖颈上触目惊心的青紫。

巧容盯着那圈青紫有些出神,一瓢热水就浇在了那里。

程瑶疼得倒抽口气,豁然起身,一巴掌打了过去。

“姑娘,婢子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巧容猛然清醒,跪在潮湿的地板上。

程瑶捂着隐隐作痛的脖颈,重新坐下,不耐烦道:“行了,快些伺候我洗完!”

若不是脖子上的伤势不宜让第三个人看到,她真是要把这粗手粗脚的东西赶出去!

等程瑶从浴桶中走出来,穿好衣裳,就道:“罢了,我看你神思恍惚,回去歇着吧,叫抱琴进来替我梳头。”

巧容此时哪还有争宠的心情,忙退出去换了抱琴进来。

程二老爷则抬脚去了怡然苑。

“老爷来了?”韩氏见到程二老爷进门,有些诧异地站起来迎过去,却也没有细想,这次见了老爷,诧异的心情似乎大过了惊喜,和往常有些不大一样。

程二老爷面色平静,语气淡淡“嗯”了一声,抬脚走进去坐下来。

“老爷今日没有上衙?”

“我昨日有些身体不适。”程二老爷看着韩氏。

这些日子,韩氏似乎越发水灵了,半点不像三十多岁的妇人。

这个念头让程二老爷一路走来的火气散了几分,而这种平静的心情正是他最需要的,不然一个不小心在韩氏面前丢丑,那可就糟糕了。

“请了大夫了没?”

“只是有些不舒坦,休息两日就好。用不着请大夫。”

这种一愤怒就虚恭尿**的毛病,他怎么好请大夫!

程二老爷和颜悦色的样子让韩氏有些捉摸不透,她斟了一杯茶递过去,自己同样捧着一杯低头抿了一口。

一时之间,室内只剩沉默。

韩氏默默地想,过去的每一日每一刻,她都忍不住望向门口。希望那里出现这个身影。

可是。又是从什么时候起,他真的出现在这里了,夫妻二人却只能相顾无言了呢?

韩氏不由想起了她年轻的时候。

那时候她活泼开朗。话很多,母亲常笑她是只闲不住的小麻雀。

成亲前的那晚,她激动的几乎没有睡,觉得有许多许多话要和那人说。她知道他不怎么情愿。不过她把那些欢喜仔细讲给他听,他总会慢慢接受她吧?

可是洞房那一夜。她是独自睡的,以后的日子他也从没有耐心听她说过。

韩氏盯着程二老爷的侧脸,心想,老爷其实也老了呢。

程二老爷终于开了口:“韩氏。瑶儿的那门亲事,还是退了吧。”

韩氏大惊:“老爷,这话怎么说?才定下的亲事就退了?那以后瑶儿一个退过亲的姑娘可怎么办?”

“那个以后再说。反正眼下这门亲事还是退了吧。”

“不行,哪有平白无故退亲的。这样咱们伯府的名声也会受损!”韩氏断然否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