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徽之惊讶的表情,明惠忍不住笑着过来给徽之捶背顺气:“额娘这是怎么了?我虽然是个笨笨的,可是管家的本事还是有的。她整天在爷的身边服侍,有身孕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我来是想和额娘商量,给她个名分。还要额娘帮着说话呢。”明惠是来叫徽之帮着给小年糕争取册封侧福晋的。

徽之张口结舌的看着明惠,呆了一会才板着脸:“等着她肚子的孩子生下来再说吧。”徽之这副封建社会刻薄恶婆婆的表情叫明惠一愣,来的时候一团喜气都慢慢地散了。明惠低眉顺眼的说:“是,就按着额娘的意思办。”

当恶婆婆的感觉真不好!徽之挥挥手:“我是装不下去了,也罢了,都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今后可不要和我抱怨。明惠,你要知道现在的情势,胤禩的后宅不能有任何的闪失。你现在选的路,今后跪着也要走完。我不喜欢看些事情发生在胤禩的身上!你明白吗!”徽之严肃的眼神一直看进了明惠的眼里。明惠楞了一下明白了徽之的意思,她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再抬起头已经是满眼的坚定了:“我明白额娘的意思,额娘,我不后悔!且不说这几年年羹尧如何尽心为了爷办事。就是年慕瑶,她也很安分。其实论起来对胤禩的心思,她不比我少了什么。有的时候她做到的我未必能做到。她是个好人不该被辜负了。”

既然人家都说了,徽之也好再插手了。孩子长大了,应该学着放手了!“也罢了,我找时间和皇上说说,皇上肯定会更高兴的。你暂时不要宣扬出去,叫她休养身体吧。”徽之心里明白,胤禩逃不开身为皇帝三宫六院的命运,只希望胤禩的后宫能尽量平静,不要出现什么被人津津乐的宫斗大戏吧。

婆媳之间气氛有点尴尬,好在胤禩也来了。徽之以为康熙会一起过来,谁知却不见了皇帝的影子。胤禩眼里露出些若有所思的神气:“皇阿玛说身上乏了叫儿子过来,他就不过来了。”徽之心里立刻咯噔一下,脸上依旧是没什么变化,她担心的蹙眉:“既然累了,就罢了。预备齐了就传膳吧。”

胤禩见着明惠也在,眼里露出来惊喜之色,分开不短的日子总算是又见面了。明惠今天进宫来给徽之请安等,一边为了小年糕的事情,更多的是她知道胤禩今天回来,明惠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丈夫。两个人眉来眼去,胤禩干脆是抓着明惠的手,依仗着自己在徽之跟前可以肆无忌惮,一个劲的想把明惠给拉进自己的怀里。明惠脸上绯红躲闪着丈夫的骚扰。徽之装着没看见,可是心里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眼前一会是明惠方才进来给她报喜那副样子,一会是胤禩和明惠的眉来眼去,情意绵绵。

或者胤禩和明惠便是这个时代标准和睦夫妻的写照吧。眼看着明惠要被儿子给逼进了墙角里面,徽之无奈的咳嗽一声:“咳咳,我是个碍眼!这个地方留给你们了。我还是去看看皇上吧!”胤禩立刻发觉自己的失态,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上来拉着徽之刚要撒娇,徽之打掉了胤禩的手:“你还对着你媳妇撒娇去,我一个老婆子了,禁不起这样的折腾!”

明惠忙着过来给徽之福身道歉:“额娘别生气,全是我不好。”徽之拉着明惠起来:“你很好,是个知道规矩的。倒是胤禩,越活越回去了。该狠狠地罚他才好。我们吃饭叫他站着去!”

胤禩无奈的摸摸鼻子,黏在徽之身边可怜兮兮的:“额娘真舍得我站着去,我从早上急着赶路,可一直饿着肚子呢。”徽之无奈捏捏胤禩的鼻子,翻个白眼。胤禩和妻子一左一右搀扶着徽之去用膳了。

饭桌上胤禩说了康熙召见他的情景,也不过是皇帝问了事情的经过,徽之表现的没什么兴趣,只点点头说了声“知道了”,就转开了话题,说起来年慕瑶的事情。胤禩听着小年糕怀孕的消息脸上一瞬间有些难看,但是很快的就恢复的平静无波了。“你是个什么打算呢?我想着这个时候给她请册封侧福晋,又要折腾。不如等着生下来,休养好身体。”徽之看着儿子的表现心里叹口气,有康熙这个老子做榜样,还能指望着胤禩怎么样呢。别和胤禟一样整天身边环肥燕瘦的就好了。

“一切都凭着额娘安排,也不用兴师动众的,还是按着规矩来。”胤禩表示一切都按着规矩,犯不着搞特殊化,徽之立刻明白这是儿子再对着年家表示,我不是非你不可。可怜的小年糕,一腔痴情却没得到真心的回应。年慕瑶在胤禩的府里这些日子,徽之慢慢地对着这位历史上的敦肃皇贵妃有个全新的认识。小年童鞋既没有华妃娘娘的骄横跋扈和无脑,也没有什么娇弱和心机,更没有什么年秋月的身在曹营心在汉。年慕瑶童鞋是个热情,真诚,识时务,脑子清楚,安分守己却又性格活泼的女孩子。

她对着胤禩真是比私生饭,还私生饭,在她的眼里胤禩就是正义!不管胤禩说什么,她都条件的听从,不管胤禩做什么,她都条件的拥护!看着胤禩被小年照顾的无微不至,徽之心里深深地感慨,还是被爱比爱人更幸福些。但是胤禩呢,徽之心里知道,纵使小年美貌如花,善解人意,可是他心里小年始终不是最要紧的那个。或者到了今天这一步,胤禩心里最要紧的已经不是某个人了。而是那个位子。和今后的雄图霸业。

“我是不管这个自然有你媳妇操持。”徽之放下筷子,表示累了。胤禩对着明惠说:“你先去宜母妃那边坐坐,我等一下再去给她请安。”明惠知道胤禩和徽之有话要说,她站起来对着徽之告退带着人出去了。

等着屋子里只剩下了母子两个,胤禩脸色一变对着徽之说:“额娘,我担心皇阿玛有了什么想法。”皇帝的疑心病又犯了!徽之看一眼儿子,表示叫胤禩接着说下去。胤禩皱皱眉,严肃的神色竟然叫徽之有些恍惚。都说八阿哥长得像皇贵妃,是个丰神俊秀的标致人物,可是随着年纪的增长,八阿哥的神态举止和康熙越发的相像了。

“我现在真是后悔,为了压制佟家的人调动了补兵统领衙门的兵,我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皇阿玛虽然没说什么,可是神色就不对了。等着出了驿站的事情,我担心皇阿玛有了想法。”一个小小的县令就能调动民团差点把两个皇子给当成了强盗就地□□。真是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啊。徽之明白胤禩的担心,她拍拍胤禩的胳膊:“你别想多了,且看着四阿哥回来是什么结果吧。时候不早了你就看看宜贵妃,毕竟她也一直念叨你呢。小九不在这里,你该过去的。”

皇帝的寝殿安静得很,李德全正靠在墙上打瞌睡,忽然见着徽之来了,刚要说话,徽之忙着摆手制止了,她压低声音问了皇帝在做什么,李德全笑着说:“皇上正歇着呢,还请娘娘稍微下。”

徽之点点头:“我进去看看便出来。”说着手轻脚的进去了。床上幔帐低垂,隐隐约约的看见康熙躺在那里呢。徽之看看脚上的鞋子,干脆是脱掉了,穿着袜子踩在坚硬的金砖地面上。刚到了床前徽之的手指还没挨到了帐子,就听着床上康熙的声音:“是皇贵妃来了?”说着一只手伸出来,抓住了她的手腕子,等着下一秒徽之已经是躺在了康熙身边了。

康熙看起来心情不错,他点点徽之的鼻子,带着些纵容和宠溺说:“你心里到底是儿子要紧!这个时候才过来!”徽之躺在枕头上歪着头看着康熙:“皇上连着自己儿子的醋都吃!我好久没见胤禩了,今天正巧胤禩的媳妇也进来给我请安,我不能扔下儿子媳妇的跑来吧,叫人看着还以为我是片刻离不开皇上,连着儿子也不管了。叫儿媳妇怎么看我呢?对了,还有件喜事呢。胤禩身边的人,有了身孕了。”

“倒是个喜事。你担心胤禩,也是,胤禛去查了。你猜怎么样——”康熙对着再多个孙儿没什么兴奋的感觉,他嘴角带着一丝嘲讽,拉着徽之的手把玩着,

“怎么?难道真是搞错了?”徽之虽然是一脸的迷糊,可是心里还是明白了,胤禛不会真的查出来什么。他到底是顾念着亲弟弟的。

“朕的儿子都长大了,他们那点心思我都知道。也罢了,我就听你的劝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糊涂吧,不是说不聋不哑做的家翁吗?我只做个安享富贵家翁罢了。”康熙常常叹息一声,忽的坐起来:“起来了,陪着我到外面走走。”

胤禛和胤禩第二天就到徽之这边请安了,胤禛顺藤摸瓜到了清河县城,可是县衙里面县太爷张洪钧已经是悬梁自尽了。他的遗书上写得很清楚,知道自己下错了命令,冲撞了皇子,险些酿成大错。他觉得自己罪无可赦,只能以死谢天下了。

张洪钧的一个要紧师爷也不见了,这个师爷正是给民团送信发布命令的人。当天民团出动的时候那个师爷是跟着他们一起来驿站抓贼的!可是等图里琛赶来,那个师爷趁着混乱不见了。“大概是那个师爷赶回了县城报信。都是我没用处,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四阿哥一脸的郁闷,对着徽之和胤禩表示歉意。

“大概真的是一场误会,不过那个县令也是可怜。不知道他的家里还有什么人。既然不是有心的,给一些银子给他的家人吧。这个人真是个小心眼,还是行伍出身。错了便认个错就是了。皇上还能真的砍了他不成?”徽之忙着安慰四阿哥,又叫人去给张洪钧家人银子。

胤禩对着四阿哥表示了感谢和歉意:“都是我运气不好,连累了四哥。额娘知道了四哥一个人去清河县还把我好一顿埋怨。额娘担心四哥的脾气不好,若是责罚重了那些人,要是有人在皇阿玛跟前告状可不是叫四哥为难?四哥,我昨天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和皇阿玛说了。四哥平常教导我们做弟弟的。说男子汉大丈夫行事要光明磊落,俯仰不愧天地。我想着皇阿玛虽然气了一阵子,不过没什么大碍。对了,为了答谢四哥的辛苦,弟弟特别预备了一桌酒席。”

“这怎么敢当,都是我莽撞没沉住气害的你一起挨骂。有什么错处,我一个人和皇阿玛领去。”胤禛忙着拉着胤禩的手,表示都是自己莽撞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