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下地走动了,北悦就去旁边的病房看望了一下季董事长。

得益于季南霆的悉心照料,季董事长的身体状况好了很多,虽然一侧肢体还是无力瘫着,但至少能够说出话来了。

北悦伤还没好利索,也怕让人看到自己的狼狈,要了身最宽松的病号服,把自己的胳膊腿都包得严严实实的,这才敢出来。

季远沣两鬓添了许多白头发,病来如山倒,这个北城人民心中年过半百依然风度翩翩的首富先生,终究是老了。

北悦唤了声“季董”,寒暄了一句,季远沣摆摆那只能动的手,冲她温和一笑,“坐。”

季氏和文沣诸多事务离不开季南霆,他也不能整天在医院呆着,只是中午晚上逮着空过来,两头跑着,着实辛苦。

北悦和季远沣看在眼里,嘴上虽然不说,但都心疼他,就不让他做饭了,保姆李姐过来给北悦做饭,顺便也做着季远沣的。

季董事长话说的还不是很利索,话音很轻,很慢,“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好多了。”北悦淡淡道,还是不愿让人探究她的狼狈。

哪怕是关心,于她的自尊心而言都是负担。

季远沣何等聪明的人,又岂会看不出来,轻轻巧巧地转过了话题,“孩子……两个。”

北悦心念一动,暗骂季南霆嘴快,殊不知在季南霆都不知道她怀了双胞胎的时候,季远沣已经从B超上看出来了。

“是啊,俩。”北悦垂眸看了眼肚子,“我们北家没听说过有生双胞胎的前例,当时检查出两个胎音,我也很惊讶。”

季远沣微微一笑,慢悠悠地说:“南霆的妈妈,也,怀的是双胞胎。可惜,没能都、保住,只留下了、南霆。”

正因如此,他在看到北悦的B超单时,才会如此警醒,因为是那样的似曾相识。

那个时候医疗技术还没现在这么发达,他带着文蔷去当时最好的国际医院看的,做出来的B超都是黑乎乎的一团,不像现在的彩超那样清晰,一眼就看出来了,也是他有过类似的经验,才如此敏感,季南霆个傻小子,光顾着开心了,愣是没看出来是俩。

北悦闻言,在了然的同时又感到震惊,“南霆,是孪生的?”

季远沣点点头,声音缓缓地告诉她。

当年因着岳父不同意他和文蔷的婚事,文蔷背离家门和他私奔,两个人就这样风餐露宿、天南海北的做生意,好在都是头脑灵活的人,文蔷走的时候也带了从小积攒的零花钱,虽然不多,但给了他们一些本钱,夫妻二人就从摆地摊开始,一步一步打开生意市场,一个经营珠宝古玩,一个在工地包工程做地产,二十几年前国力渐渐强盛,全国都在搞经济,就这样让他们赶上了好时候。

那时候到底年轻,一门心思只想赚钱,不愿意错过任何机会,文蔷怀孕后也没怎么好好休息,挺着大肚子跟着他上蹿下跳的,也遇到过一些挫折,怀孕6个多月的时候,他们被朋友坑了一大笔生意,赔了好多钱都堵不上那个窟窿,大过年的不敢回家,在外面躲债,就在一个小破旅馆,馒头就着水吃了顿年夜饭,也是在那段时间,焦虑、烦躁、饮食不规律再加上劳累过度,落下了病。

邓文蔷是早产加难产,本来以为两个孩子都保不住了,可能还得搭上当妈的一条命,结果季南霆命大,硬是活下来了。

可另一个胎儿,却在刚生下来没多久就停了心跳,夭了。

季远沣说到这里,话音有些哽咽,这是他心里一生的痛,也是妻子一生的伤,两个人从来不肯谈及这个话题。

“这件事,南霆……并不知道。我和他妈,都没告诉过他,所以、他,不知道自己其实还,有个孪生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