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灭塔中,虚叶幽幽转醒,神色有些迷茫,她一手捂着自己的心头,只觉得那里犹如烈火在焚烧一般,火烫无比。她起身坐好,周围的环境极为静谧,便能清晰的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她的心脏强健有力的跳动,从前缺失了一半的妖珠,竟是被恢复如常。虚叶正惊疑不定时,就听到了金钟良关切的声音传来,“现在感觉如何?”

听到金钟良的声音,虚叶顿时眼泪婆娑,心中涌起一个欣喜若狂的念头,“他没事,他回来了,他救了她!”受到的委屈尽数化作这滚滚泪珠宣泄而出,虚叶抽噎了许久,才抹了眼泪,从寂灭塔中离开,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当中。

展鸿飞见到塔内出现的少女,微微点头,随后又道:“金小友,这位姑娘已经无碍,还请放了小徒。”

金钟良神色有些松动,金塔也随着收敛了金光,展鸿飞面露喜色,然而下一刻,就见对方眸中寒光一闪,“此时我放人,若你要动手,我岂会是你对手!”

对方修为高深莫测,还有一个会木系治愈术的女童,哪怕是他能够拼命将他打伤,那点儿伤势,那女童恐怕也能将其治愈,如此一来,他没有任何胜算,想到这里,金钟良眼睛一眯,“你等立下心魔誓言,不可出手伤我们!”

展鸿飞脸色一沉,长袖一甩,威压随之显现,他有些愠怒地道:“儒门修士说一是一,断然不会出尔反尔!你放了小徒,我们自不会继续追究。”

旁边展颜一张包子脸更是鼓鼓的,眼睛瞪得溜圆,恨不得用眼神将金钟良戳出满身窟窿。这家伙。竟然不把儒门放在眼中!

威压之下,金钟良虽是感觉到了威胁,却并没有松口,“儒门大能晚辈确有耳闻,然而儒门鲜少出世,我也分不出真假,唯有心魔誓言,才能让我安心放人。”

展鸿飞本来就捻着胡须,听了金钟良的话胡子都扯落了一根。儒门重的是修身养性,只不过他在门中都人人敬仰,出来之后天下修士都是以礼相待,他已经对这小子极为客气了,却要被逼发心魔誓。这对于他来说,自然是有些侮辱品行的,正因为此,他才会有些动怒,只不过那胡须扯得微微一疼,他的心境也很快地调整回来,静静地看了金钟良一眼。“好,我发誓。”

待他立下誓言,金钟良又瞟了一眼他身后那女童,她修为也是不低。但要动起手来,金钟良并不畏惧,因此他点了点头,随后寂灭塔微微一抖。塔身缩小返回他手中,又从他掌心钻入他体内。也就在这时,被寂灭塔一直制住的长剑从空中跌落,展鸿飞一抬手,那飞剑便落入他手中。

展鸿飞没有再说什么,手中扔出一把破旧的老蒲扇,扇面在空中陡然变大,而那女童展颜则拖着古朗月先行落到了蒲扇之上,展鸿飞随后跟上,驱动法宝离开之时,将另外三名修士和一具尸骨也一并带走,他做这一切的时候动作极快也没有回头,然而那展颜却是回头,别有深意地瞥了金钟良一眼。

这时,蒲扇上躺着的古朗月突然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他缓缓睁开眼,嘴皮嚅动几下,却没有发出声音。

来接他的是师父,此次回去,他将会永远呆在邙山,再不出世,他也就看不到那个人了。只是这个时候,他神识干涸,身体虚弱,哪怕是想转头看她一眼,也做不到。

蒲扇的速度极快,只是一瞬间,已在数千里外,他勉强转过头,视线里的景物早已变幻,再也看不到了。一别之后,后会无期。

待那一老一少走后,金钟良才解除了与逆龙合二为一的状态,他恢复了正常的相貌,这才将虚叶拥入怀中轻轻地拍了两下她的后背。随后,金钟良转头,看着那边的一男一女。

逍遥引一直没有离开,凌天寒也没有醒过来。

金钟良还记得在神魂域内,苏寒锦所说的话,他对司徒星翔已经有些怀疑,而如今他出来了,凌天寒也重伤出现,加之刚刚那古朗月所说的话,金钟良心中便有了想法,莫非,凌大能当真被夺舍了,而那夺舍之人,就是司徒星翔,所以,在神魂域内,与他一同寻找机遇的,是司徒星翔。

只是如果凌大能被夺舍,取而代之的是司徒星翔的话,这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呢?至少在这之前,凌大能一直在帮助他,也曾救过他性命指点他迷津,若非凌大能,在沧海界,他就因为烛地的背叛而死,之后他也是在凌大能的指点下,一步一步前行,获得逆龙传承,知晓自己身上背负的使命。

如今情况并不确定,金钟良欲一思索,便决定暂时保密,不把局势弄得更僵。这女魔头他曾经见过,也知道凌大能一直躲着她,如果能将他困住,待他醒了,自然能问清楚,但此时,他对上逍遥引的话,完全是毫无胜算。

她没走,静静坐着,似乎在出神。青丝绾起,一缕黑发垂下,在白玉一般的脸颊上微微贴着,看起来分外的柔和,只是下一刻,她猛地抬起头,凤目微微眯起,便变得有些狭长冷毅,而眸子里更是黑沉沉的,冷眼一瞥,便让金钟良心头一颤。

“滚!”逍遥引冷冷道,说完之后她便垂下头,不再看他。

金钟良骤然变色,暗自握紧了袖中的拳头,下一刻却微笑着伸出手,手腕转动一勾,便从寂灭塔中取出一个丹药瓶。他弯下腰,将药瓶放在逍遥引身边道,“此乃仙品养神丹,对凌大能恢复有莫大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