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江云涯丢进木桶的感觉,就跟把一块烧红了的烙铁扔进了冰水里一样,最为离谱的是,眨眼之间,冰水就已经沸腾了。这里是露天,玄月岛还是有外门弟子的,她也知道玄月岛有别处的眼线,所以苏寒锦便将江云涯连人带桶拖回了石屋。

这时候,江云涯已经昏了过去,她从白玉葫芦内装水就没了那么多顾及,只是施展隔空取物之术将江云涯从木桶中弄出来准备转移的时候,苏寒锦发现了一点儿异常。

白袍紧紧贴在他身上,苏寒锦看到,江云涯的背后,有隆起的图形。她用神识去看,便发现那亦是鼓起的青筋,但并非胡乱分布的,而是像一个图腾。

似龙非龙,有虬龙的身形,却生了一双肉翼。而此时,那青筋亦在他背上缓缓蠕动,像是那只怪物要冲破他的皮肤,从他体内钻出来一样。因为江云涯此时被苏寒锦用灵气拖至半空,应是没有被池水浸泡,他眼皮动了一下,接着发出一声闷哼,嘴角便溢出了血丝,苏寒锦见状不再耽搁,再次将他投入另外的木桶,如此反复。

起初只能浸泡片刻,便能见池水煮沸,听到他痛苦呻吟,让苏寒锦手忙脚乱了一阵,之后随着浸泡的次数越来越多,才稍微好转了一些,而苏寒锦也一直注意着他背上的图案,那龙形,也在渐渐变得不明显,像是怪物用尽了力气挣脱不出,又蛰伏在他体内一般。

这样一直持续了整整一夜,苏寒锦白玉葫芦内的池水也见了底,白玉葫芦内水池其实不少,但真正有奇效的也就只有一个,便是当初江篱儿泡过的那个。而那水池本来也就不大,并且只有细细的一股水流从山涧上流下。偏偏她上去看过,并没有看到池水那山涧上的水到底从何而来,因此,现在池子见底,恐怕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蓄满,只希望江云涯下次发作能够晚一些,不然她也想不出办法了。

天亮的时候,江云涯脸上已经没了痛楚,他一直颦着的眉也舒展开,泡在木桶里。就像是睡着了一样。而这时候,苏寒锦发现,他背上的图案已经消失了。

那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他的身体里封印着怪兽么?他当初没有办法吸收灵气。是不是因为转换之时,灵气全被怪兽给吞了?苏寒锦心头好奇,见他昏迷不醒,便走过去,想要仔细查看一番。她的手指触到他的后脖颈督脉上的风府穴。接着便尝试着往他体内输入一点儿灵气。

只是手指接触到男性的肌肤之时,苏寒锦体内的*心经又开始躁动了,还自行缓缓运行起来,虽然玉手指能够压制那些难受,阻止其失控,但此时手指相触的地方。那男性体温,仍旧是让她有些心猿意马。那是去掉难受和痛苦之后残留下来的心痒,是熊熊欲火被扑灭之后。点上的一盏泛着微黄暖光的橘灯。

一缕灵气顺着江云涯的风府穴流入,宛如石沉大海消失得无影无踪。苏寒锦顿觉诧异,便要再次输入,并且神识将其牢牢锁定,想要找出一点儿踪迹。哪晓得就在这时,她听到江云涯微弱的哼了一声。接着便看到他睁开了眼,微微挪动了一下头,侧着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眸中是一片幽蓝。

江云涯醒了。他闻到了淡淡的清香,而那香气,似乎有些不对劲。他如今只有筑基期修为,而苏寒锦却已经到了出窍,因此,那*心经虽是缓缓地运行了一周天,产生的媚香,却足以让江云涯失神。

“是你。”他虽是话不多,但从前声音都十分清越,如环玉相扣,然而此时此刻,嗓音却是低沉暗哑,带着些许诱惑的味道。

他说完之后,剑眉却皱了一下,深邃的眼睛里像是有很多捉摸不透的东西。

“原来是你。”江云涯低声重复了一遍,而这一声重复,让苏寒锦怔了一下。因为他的话,总让她觉得里面有更深层的东西,难不成她认出了她原来的身份?

她如今是出窍六层,而江云涯只有筑基期,相差甚远,因此这媚香已经使得他神智不太清醒的样子,苏寒锦便低声问道:“我是谁?”

“不知道。”

这个回答,让苏寒锦微微一愣,接着她便发现江云涯哗地一下从水里站了起来,因为一时没有注意,他两人便挨得极为靠近,也能感觉到对方鼻中呼出的热气。

而苏寒锦亦能清楚的看见他本来深邃的眼睛里,已经起了一层迷蒙的雾。

*心经吸食阳元的时候是很难控制的,江云涯只有筑基期的修为,根本不够塞牙。况且她是看重了他的潜力,想要好好培养他的,是以此时送上门的食物,她也只能拒绝了。

苏寒锦瞟了一眼江云涯,正欲出手将他按至水桶中时,却发现他突然神情痛苦,本来因为*而有了血丝的双目此时也渐渐恢复清明,苏寒锦惊咦了一下,筑基期修为,竟然能抵挡她*心经的媚香?

江云涯突然低了下头,待看到自己的变化之时,他唰地一下坐回了木桶之中,溅起了无数的水花。苏寒锦瞄他一眼之后到石床上盘腿坐着,等到*心经彻底平复,她身上不再散发媚香之时,这才出了石屋,往铸剑岛的断情崖过去。

一夜过去,铸剑岛上还有众多修士盘腿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