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瑶是仇千凛的妹妹,只是苏寒锦觉得即便告诉她一切,碧瑶依然会站在金钟良那一边。

苏寒锦一直都不喜欢碧瑶,但是现在,在不影响自己的情况下,她愿意帮助她。

“你说那小子能坚持多久?”紫灵韵问道。

“不知道。”苏寒锦随口答。只是紫灵韵突然的问话让她收回心神,转而注视着登天池。既然他们的头都露在外边,就更不用担心金钟良会发现那秘密通道了。就在苏寒锦微微放宽心之时,她又听到了金钟良的心理活动。

“泡在池中竟然有些刺痛之感,并且是从内至外,不晓得篱儿能受得了么?”

金钟良侧头看了江篱儿一眼,见她闭着眼睛,巴掌大的小脸上红彤彤的,嘴唇紧紧抿着,额上有了薄薄的细汗,应是有些难受。

“登天池,登天池,一步登天,篱儿,不管我今后站在哪里,身边都有你的位置。”金钟良深吸口气,接着便收敛心神,彻底地进入忘我状态。

苏寒锦:“……”

苏寒锦突然觉得自己站在这里等着太浪费时间了,金钟良肯定会在池子里泡个昏天黑地,超出众人的想象,然后摇身变为各大门派纷纷争抢的天才人物,与其在这里等着,不如去搞点儿破坏。

于是苏寒锦憋红了脸,接着传音玄青道:“师父,我难受,我要先回去一趟。”

玄青登时就急了,那破心法又要发作了?

苏寒锦点了点头,结果就听玄青道:“那我送你回去。”他接着转头看向紫灵韵,应是与她传了音,不晓得说了什么,紫灵韵略有些讶异,随后便点了点头。

苏寒锦正欲离开之时。就听到池中传来一声闷哼。她转头望去,便看到江云涯从水中腾起,他动作很快,在出水那一瞬间给自己裹了件外袍,足尖踩到荷叶之后往后弹起落到地上,却是没有站稳,往后退了半步。

若不是手中长剑撑在地上,他兴许都站立不稳。而此时,江云涯险险站稳之后,身子微微弯曲。头低垂着,苏寒锦看到,有血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

“啧啧。半个时辰都不到。”有人笑道,“倒不如死在青芒山了。”

讥笑的声音响起,江云涯反倒挺直了脊背,他抬起头来,眼睛望着远方。虽是脸色苍白,嘴唇也没有几分颜色,但那半张脸每一个地方都显示出造物者的神奇之处,让人找不到一处瑕疵,总觉得那美超越了一切,不管他是何种状态。

此时。他是虚弱的,那便是虚弱的美,就连额上的虚汗。打湿的发梢,滴落的水珠,无一处不为他的俊美添了点缀。

他身上只披了件白袍。

那仅是一件普通的白布袍,因为他才从水里出来,便贴在了他身上。被水润湿里的粗布紧紧贴着,便露出了里面肌肤的色泽。

因此。虽说他修为甚低,虽说他仅露出半张脸,但此时,站在那里,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也让在场的女修士俱都怔住,就连紫灵韵也悄悄瞄了一眼苏寒锦,传音道:“那人生得真美,不过我觉得男人还是阳刚一点儿好。”

其实江云涯并不女气,相反,他也很高大,身材比例完美,此时白袍贴在身上,当然能看到其身形,只是他现在很虚弱,便成了虚弱的美,也就多了分柔,少了紫灵韵说的阳刚。

苏寒锦突然想到,如果没人选江云涯的话,他几乎没可能存活。他与她一样,是命定的炮灰。

就在这时,苏寒锦发现有人手中挥出一道寒光,那是一片树叶。那树叶速度极快,出手者至少有分神期修为!苏寒锦想要出手已经来不及了,她看到那片树叶割断了江云涯的一缕头发,同时,也打落了他的面具!

又是一阵抽气声。

“难怪要戴张面具,竟然长成这样!”

一个女声远远飘来,似有惋惜之意,“可惜了,左边脸似仙,右边脸却如恶鬼。”

苏寒锦循声望去,便见一女子端坐在一张方形织锦毯子上,那女子生得极为美艳,在这修真界美女如云之地,也能让人眼前一亮,她身穿烟霞色罗裙,手上绕了几圈淡粉色丝带,因为坐姿端正,裙摆在毯子上铺开,便像天空被斜阳染红的云霞落在她身上,为她的美增添了颜色。

看到此人,苏寒锦脑海中便想起了一个门派。

沧海界,逍遥宗。管他仙道魔道,唯我自在逍遥……

逍遥宗是沧海界的一个中立门派,不插手正魔两道之事,门中之人个个都是才貌双全,门派试炼都是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门中弟子法宝也基本都是与纸笔乐器有关,明明他们追求的不是修炼的道,偏偏个个修为高深,实力不俗,在沧海界有很高的威望。

她应该是看到江云涯的样子,想将其收至门下,所以出手打落了他的面具,想到这里,苏寒锦不禁想起当初的金钟良,那时候,江云涯没有捡起地上的面具,现在的他,会拣吗?

不知为何,这时候,苏寒锦突然很不希望他弯腰。她已经被这个世界折磨得放弃了很多东西,她不希望他同她一样。

她是炮灰,他也是炮灰,这个时候,她很想拉他一把。

苏寒锦一直盯着江云涯看,旁边的玄青急了,他传音道:“走吧,走吧,把持住。”他以为苏寒锦看到别人湿漉漉的样子心头*加深,便想去拉她走,但是手伸出去又不敢碰触,自己好歹是个男人,免得接触了给她的火上浇点儿油,就在玄青心急如焚之时,他看到苏寒锦往前几步,走到了那男人的身前。

“完了!”

玄青立时威压释放,心头盘算把这里所有人灭口的可能性有多大。

苏寒锦走了过去,将地上的面具捡起,递到了江云涯的面前,他现在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苏寒锦通过如此近的距离发现,他不是没有理睬周围的人和事,而是正陷入某种混乱之中一样。

他闭上了眼睛,右边那张脸上青筋鼓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冒出来一样,而他双眉紧锁,额上已经有了虚汗,应是在忍受痛苦。这种情形,就好像她忍受*心经的痛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