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踩在树林中松软的土壤上,土壤上面的落叶和树枝随着脚步,发出了轻微的响声。下午的阳光透过树枝之间的缝隙照射下来,在任的身上投下斑驳的光亮和影子。

大牛兰道曼叼着雪茄,鲁兹抽着烟,克里斯登生嘴里嚼着口香糖,怀特走在最后,他手里拿着一个啃了一半的苹果,而派康提抱着步枪晃荡着,走在最前面开路,他的身后跟着的是新兵奥基夫。奥基夫显得有些紧张,他的眼睛四处的张望,显得就像是只逃出来的兔子。

“奥基夫,你为什么那么紧张?”大牛兰道曼从和面用取下来的头盔碰了一下正在前面亦步亦趋紧张得像个弹簧的奥基夫道。

“我没有紧张,班长,我很好!”奥基夫被大牛兰道曼一碰,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上有些泛红,“只是,只是心跳的有些快!”

“扑哧!”走在中间的鲁兹忽然就笑的喷了出来,然后嘴里的那支烟也掉落下来,不由又骂了一句“该死!”然后对着大牛兰道曼笑道,“大牛,别再逗这个小子了。害得我掉了一支烟!”

“乔治,这里有没有让你想起巴斯通?”走在前面的派康提回过头看了一眼又已经拿出一支烟的鲁兹道,“我总觉得我是走在没有雪地的巴斯通。”

鲁兹抽了一口烟,然后从派康提的身边走上前道:“有,听你说起,我就感觉出来了。除了这里没有雪,我们有热食,而且树干也没有别德国佬轰的七零八落。你说的非常对,法兰克,这里除了这些,其它的都非常像巴斯通。”

“非常正确!”派康提嘿嘿的笑着,很为自己的这个发现得意。

“该死的法兰克,”鲁兹说着,“为什么要提到巴斯通?谁会想念那个地方?我发誓我一辈子都不会再去那里了。大牛,帮我赏他一巴掌!”说着,就听到后面传来了“啪”的一声,大牛兰道曼一巴掌拍到了派康提的头盔上,让派康提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树林里很安静,除了几个人偶尔的说笑几句之外,基本上没有其他的任何声音发出来,即便是鸟儿的叫声也不多。但是阳光很充足,即便是树林里面,也被照耀的有些光亮,树影斑驳的扑在有些干燥的草地上,还有清新自由的空气,让巡逻的几个人显得懒洋洋的。

“这里真安静!”奥基夫忽然说了一句,他神经高度的紧张着,四下里张望。而他的说法很显然也得到了其他人的赞同。

“他说的对,伙计们!”大牛兰道曼也忍不住说了一句,然后他们停了下来,都显得有些紧张的观察着四周。好像他们陷入了一个诡异的环境之中,而这样的情形只有在战争中才会出现。这种危机的感觉只有陷入危险的境地时才会感觉得到。

所有的人都屏气凝神,悄悄的打开了步枪的保险,大牛兰道曼谨慎的走到队伍的前面,然后向兄弟们招手,一行人再也没有掉以轻心,而是显得非常的谨慎的,一步一步的朝着前面摸去。这种气氛让他们感觉到了一种不安的情绪。

他们一步一步的走着,前面看到了很光亮的地方,那时树林的尽头。几个人警惕的注视着那里,小心翼翼的朝前挪动着脚步,然后他们的脸变得严肃起来,然后严肃的脸慢慢变得震惊。他们慢慢的走出了树林,前面是在森里中开辟出来的一个巨大的空地,空地里低矮的棚子横七竖八被铁丝网围着,一扇巨大的铁门将围着的地方锁起来。

那里面有人,清一色的肥大的条形睡衣裤。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濒临死亡的骨架,他们没有发出声音,有一些用手抓住铁丝网,将身子附在上面,如果不是偶尔的动弹一下,还以为那些都是死去很久的尸体,干瘪的,散发着[***]的味道。

“上帝!”鲁兹惊呆了,他嘴里的烟再一次的掉落下来,他们慢慢的走上前,确定那些就是活人,“上帝啊,怎么还有这种地方。”鲁兹的声音带着颤抖,他已经可以清楚的看到铁丝网里横七竖八的躺着一些尸体,瘦弱的只剩下骨架的尸体。

“这是集中营吗?”大牛兰道曼忍不住心中蹿升的火苗,他颤抖着声音吼了一句,“这就是该死的、tmd击中营吗?老天,这是德国人干的,一定是他们。”说着他不由有些泄气的将步枪枪托驻在地上,一屁股就坐在了铁丝网的前面。

他们的声音很显然惊动了铁丝网内的人,他们纷纷的向着铁丝网围了过来,有人甚至从铁丝网的狭小的口子里深处自己的手,试图握住这些人。他们的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就像是掉进水里濒死的人在向着岸上的人求救一样。他们已经没有活气的眼睛里,忽然就闪烁着昏黄的光芒。他们看到了这些人的制服,这不是德军的制服,这让已经失去了任何求生意志的人忽然间就觉得,这个世界上,他们还可以继续的活下去。

“噢——上帝!上帝!上帝!”奥基夫忽然就失声痛哭起来,然后双膝就跪倒在了地上。这简直就是一副地狱中的惨景,让奥基夫再也忍耐不住了。这些便是人,是他们的同类,和他们一样的人,现在却受到这样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