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悄然的降临了。双方的照明弹不断在空中闪现,照亮着一大块地方,然后很快就黯淡下去,兄弟们的脸在掩体内也被映的一明一暗。

白天出任务的人都慢慢的在恢复自己的精神,他们呆在掩体内,在一明一暗的光亮中,渐渐的恢复着自己的自信。但是赫夫朗的精神状态并不佳。罗医官试图找到他,但是他并不在他的掩体内,没有人知道他在那儿。

“威尔士中尉?”罗医官在雪地上看到了一个人影,是威尔士中尉,他正在自己的掩体外脱开自己的靴子,将脚露了出来。

“该死的,尤金,你一定得给我想想办法,我什么都试过了,这该死的脚就是没有反应!”威尔士懊恼的坐在一棵横在雪地上的树干上。

“长官,你得保持你的脚的干燥,并且还要按摩你的脚,每天更换你的袜子,将湿袜子放在你的脖子上弄干!”罗医官搓着手,对着威尔士道。

“好吧,我正在努力这么干,真是难以想象的糟糕!”威尔士摇着头,有点咬牙切齿的说着这句话。

“我早就劝过他了,他总是不听,如果他能够再在救护站呆上一个晚上,说不定脚就会好起来,那里可以烤点火,最好!”这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是帕克斯,他从掩体内走了出来,看了看罗医官,笑道,“听说你认识了一位巴斯通的姑娘?”

罗医官顿时就愣住了,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搓手道:“是的,刚认识的,挺不错的姑娘,他们都是巴斯通人,而且……而且我们没有什么交往!”

帕克斯上尉点了点头,对着罗医官笑道:“这么晚了,你在找谁?赫夫朗?”帕克斯是知道的,赫夫朗这时候因为朱利安的阵亡,心情已经低落到了极点,需要有个人和他谈谈,而最适合的那个人就是罗医官,毕竟前世因为罗医官,赫夫朗才走出了心情的低谷。

罗医官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了几步,就听到身后帕克斯上尉的声音:“那个——那个姑娘是不是叫做芮妮?”

罗医官一愣,他转过头看了看帕克斯上尉,发现她的嘴角正带着一丝微笑,不由点了点头道:“是的,长官。她就是芮妮!你认识她?”

帕克斯摇着头笑道:“不,不认识,但是救护站最漂亮的护士的名字我还是知道的。好好努力!”就在罗医官准备转身就走的时候,又听到了帕克斯的声音:“尤金,你——你最好多关注一下,救护站也并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现在或许炮弹够不着那里,但是德国人的飞机可以。所以——”帕克斯说道这里,却不再说话了,他笑了笑,然后转过身和威尔士开始谈起话来。

罗医官愣愣的站了一会,发觉帕克斯上尉没有再说话的意思,却有想不明白他说话的内容到底是指什么,不由摇头苦笑,他也不好再问为什么,只好朝前走去。但是刚走一步,又听到了帕克斯上尉的声音:“如果你要找赫夫朗的话,最好去斯皮纳医生的掩体内看看,或许那里会找到他的!”

“好的,长官!”罗医官答应着,又低声嘀咕了一句,“为什么不一句话说完?”

正如帕克斯上尉所说,赫夫朗在斯皮纳医官的掩体内,他身上盖着一张毯子,身子蜷曲着靠在斯皮纳的身边,目光哀伤而又无助,很显然他还没有恢复过来,两人都坐在那里,背靠着掩体,一动也不动。罗医官跳了下去,然后看了看赫夫朗,从身上掏出一块巧克力,是芮妮送给他的。

“试试这个!”罗医官说着,掰开了一块,送到赫夫朗的嘴边。

苦涩而带着甜味的巧克力在赫夫朗的唇边融化,然后那种苦和甜交织的味道在他的嘴里慢慢的渗透了进去,赫夫朗伸出手,接过了罗医官手中的巧克力,用牙齿轻轻的咬下来一块。

“我们应该去救他回来的!”赫夫朗喃喃的说着,“我不该对他说那些话的,我对他说,如果他阵亡了,我会去他的家乡问候他的妈妈,该死的,我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你救不了他的,他当时就可能活不长了!”罗医官看了他一眼道,“我知道,脖子被mg42机枪子弹撕裂之后,没有一个人能够活下来!”

“但是德国人会将他剥光的!我甚至都拿不到他的军牌还有他的信!”赫夫朗忽然就哽咽起来,将头紧紧的靠在尤金的肩膀上。整个人都忍不住抽噎起来,不住的抖动着他的肩膀。

“好了,没事了,没事了,他所承受的,我们会给找回来的,在德国人的身上!”罗医官轻轻的拍打着赫夫朗的肩膀,安慰着他。

没有人知道能够在德国人身上找回来什么,但是有一点大家都知道,德国人现在比e连要强的多,他们人多势众并且补给充分。

帕克斯上尉看着罗医官离开,心中已经有了一个主意,他决心要救出救护站的那些伤员和医生,更要救出那个天使一样美丽的护士——芮妮。不管她和罗医官今后会怎么发展,但是战地的鲜花,绝对不能够让她凋谢在一片废墟里。

“我说过了,让你去救护站,现在看看,情况有多糟糕了!”帕克斯看着威尔士直摇头,“别撑着了,明天你去救护站呆上一天,不然的话,我让温特斯给你下个命令。”

威尔士举起双手笑道:“好吧,好吧,别来这个,我听你的。雷斯!”说着他又小心的将自己裸露出来的脚套进了袜子,小心的把鞋子套上,系上了鞋带。整个过程都显得小心翼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