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击发动的时候,德国人的巡逻队完全没有防备,虽然他们有一个班的人,但是这完全是一面倒的突袭行动,史毕尔安排的很合理,核定目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固定目标、发动攻击时果断、追击时勇猛敏捷,以至于库伯看到剩下的两个德军逃跑时,还在犹豫的时候,史毕尔中尉就已经一跃而出,一梭子子弹就扫到了后面的那个德军,然后猛然追上前面的那个,一枪托就砸在那名德军的钢盔上,当场就将那名德军砸晕在地。

“将这个家伙拖回去!”史毕尔对着库伯叫喊着,他在那名德军的身上翻了翻,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然后就走到其他被打死的德军身边,翻弄他们的口袋。这是战场惯例,搜刮德军的每一件有用的物品,不管是俘虏还是尸体。

“噢,天!”库伯心理暗自的叫了一声,他走到那名砸晕的德军面前时,发现德军的钢盔都砸出了一个小坑,还不知道头被咋成什么样了。难怪能直接一枪托砸晕了他。

看着库伯有些吃力的样子,普莱沙对着佩斯道:“去帮帮他,将那个德国人弄醒,为什么他还要扶着这个德国人?这样还不如干脆一枪干掉他!我们倒也省事了!”

“嘿嘿,这个事由我来!”正在翻弄德国人口袋的胡伯勒忽然来了兴致,然后他走到那名德国人的头部的位置,将手伸到裤子边,“哗啦”一声,将拉链拉了下来,掏出了胯下的那只水鸟,对准那名德军的连,在库伯和佩斯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哗哗”的将尿洒在那名德军的脸上。然后将裤子抖了抖,嘿嘿笑道:“学着点,菜鸟们!这是最好的醒酒办法!”说着大摇大摆的走开。

但是事实证明,这种办法非常有效,尿液刺鼻的气味还有里面的某些东西能够让人的大脑得到反映,那名德国佬醒了,然后痛苦的呻吟着,慢慢的爬起来,半坐在地上。尽管头痛如裂,但是他能够分清楚形式,现在他已经被俘虏了。于是乖乖的举起了双手。

“我很吃惊,为什么史毕尔中尉没有干掉这个德国人?”库伯的疑问来自于连队里的那些传闻,很显然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嗜杀俘虏的人,为什么偏偏放过了一个,所以他很小声而且很小心的向跟在他身边的佩斯求证。

佩斯望了望走在最前面的史毕尔中尉,然后压低声音道:“这种事情最好别问我!我可不想有什么闲言闲语传到他的耳朵里。库伯,我劝你最好也打消你的好奇心,这会害死你的!”

库伯耸了耸肩膀,不再说话,但是他感觉到还是有些奇怪,从史毕尔和他的谈话,还有他现在的作为,似乎和传闻中的那个冷酷铁血的形象有点了联系不上了。但是不管怎样,史毕尔中尉永远冲锋在兄弟们前面的形象多少让人心中有一些安慰。

尽管只是一次小的遭遇战,不可能完全颠覆史毕尔中尉的形象,但是党俘虏别押到连部的时候,所有人还是吃了一惊,而库伯对史毕尔有些推崇的话语也再三排的兄弟们之间流传了出来。尽管有些形象是根深蒂固的,但是起码现在有了一些波动。

“伙计们,看看我找到了什么?”胡伯勒永远是那个喜欢炫耀自己战利品的人,他从德国人割断了德国人尸体上得手指,然后取下了他们的戒指,这事还让佩斯恶心了好一阵,“黄金戒指,真刺人的眼睛啊!”胡伯勒坐在堑壕里,在兄弟们面前对着太阳的光芒眯着眼睛晃动着。

“这有什么了不起的!”尽管三排很多人对胡伯勒的炫耀有些嫉妒,但是总有和和谐的声音打破得意洋洋的美好气愤。胡伯勒的背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是一排的二等兵汉克努,他正经过这里,听到了胡伯勒又在炫耀,不由摇头道:“这可不算什么,你们还是被德国人发现了。知道我们干了什么吗?我们偷偷的渡过勒莱茵河,深入到德国人的地盘,还救出了一百多名英国佬,这可是一次伟大的壮举!”

胡伯勒虽然有些不满,但是他确实无话可说,自己这一次的遭遇战,与他们执行的飞马行动相比,确实算不上什么。

但是这句话却传到了帕克斯的耳朵里面,这让他不由有些生气。很显然现在e连要接管的防线实在是太长了,间隔100多米才能设一个岗哨,德军侦察员就很容易在天黑以后渗透进来。

“我得教训那个盲目乐观的小子。”帕克斯对着威尔士生着闷气,“德军不也是这么‘神奇地对我们的嘛。他们渗透进来两个连,我们却一枪未发,直到人家登上大堤。既然如此,那这又有什么了不起的?这种情绪真的不能够在连队里蔓延!”

“但是我们也不能过分的压制!雷斯!”威尔士摇头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好在现在我们和德军似乎都接受了这样的奇怪的堑壕战,他们的防线很薄弱,我们的防线很薄弱,我们侦察的目的不是为了突破,而是为了弄清楚对方有没有增兵,如果没有,我们就得接受这样的静止局面。”

帕克斯点了点头,有些无奈的叹气道:“希望这样能有个尽头。”

帕克斯对这样的战争也感到无可奈何,并不是他不想突破,但是兵力确实太有限了,而战线又长,根本就是力不从心。而且现在进入了雨季,不时就有大雨倾盆或者是小雨连绵,让人身上发霉的同时,也让心理开始发霉,好不容易通过几场胜利,建立起来的那种积极的心理优势,也随着漫长的防守战线和时间,还有雨季弄得低落起来。

无休止的雨水是堑壕里士兵们的最厌烦的事情,也是最让人无奈让人咒骂的事情。所有人都蜷曲在堑壕里,他们不敢去坑洞中躲雨,哪怕是一会儿也不行。谁也不敢保证德国人会不会乘着下雨的时候,前来偷袭,因为这在506团的g连发生过,出了少数几个人以外,很多人都躲进了坑洞中,结果摸过来接近两个班德德军,他们在雨中重创了g连,虽然最终被驱逐,但是g连死了十几个人,超过了一个班,这让人实在很难接受。

“所以我们必须要在这该死的雨天,盯着前面雾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楚的前方?”马拉其嘴里嚼着口香糖,大雨打在雨衣上,发出“啪啪啪”的响声,但是他还是不得不看着前方。他的步枪搁在堑壕上方,腮帮子一鼓一鼓!

托伊的鞋子全部打湿了,他将鞋子脱了下来,然后两手提着,赤着脚,在堑壕的泥地上一滑一溜的艰难的行走着,他对着葛奈瑞大声的叫了一句,“我得会坑洞躲会儿,你帮我看着前面。该死的,这鬼天气,老是和我过不去!”

他说的不错,当他走了不多远,忽然之间就滑倒在地,引得旁边的马拉其哈哈大笑起来:“噢,托伊,这是我再雨天觉得唯一有趣的事情了!”

托伊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是泥土沾上雨水,变得非常的湿滑,他撑起手掌的时候,再一次的滑到,又重重的帅呆在地。

“该死,该死,该死!”托伊忽然发狂的用靴子使劲的拍打着地面,嘴里不停的咒骂着,然后就像力气耗尽了一半的疲惫无力的半仰着头,看着前面,用手抹了一下雨水,又低声的骂了一句“该死!”。接着就上半身在双手的支撑下昂起来,对着整个堑壕大声的叫嚷着:“谁发发善心打死我吧!”然后又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大雨淋过他的头发,将他的眼前搅得一片模糊。

马拉其没有结果这个话头。其实他并不比托伊强很多。他有些直打哆嗦。不由得使劲用双臂保住自己的身子,看了看托伊,既没有伸出手拉他,自己也没有任何的动作。很显然在这样的天气中,大家都已经思想麻木了。

托伊再次爬起来,发泄过后,好像感觉轻松了很多,他拎着两只靴子,然后走进了坑洞,坑洞里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大兵,布洛依在烤火,他用刺刀切割牛肉,然后放在架子上烧烤。牛肉是前一天巡逻的时候,唐纳特射杀的,然后他们合力将牛弄了回来。

“该死!”托伊忍不住骂了一句。

“想吃一块?”布洛依冲着托伊看了看道,“自己动手吧,那边还有一整块的牛肉,不过不多了,如果你还不赶快下手的话,相信过一会就会进了其他人的肚子里。要盐吗?”说着,将一个小瓶子朝着托伊抛了过来。

“你们真tm的会享受!”托伊有些心动了,然后他将雨衣脱下来,学着布洛依,用刺刀割了一块牛肉,叉着,放在火上烤。同时也会将自己身上的衣服烤干。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但是很少有人像他们这样,即便是回到坑洞,也只不过是调节一下神经,让自己放松下来,然后还是要继续的在雨中忍受、煎熬!

“我们要在这鬼地方过圣诞节吗?”托伊一边烤着一边抱怨,“我就不明白,为什么只有我们才能防守这条战线,我们呆在这里的时间比英国人长,我们总是做着最脏的活,干着最累的事情,然后吃着英国佬的发臭的补给,抽着他们的劣质烟,上帝,他们的心眼太坏了!”

“别抱怨了,托伊!”坑洞里的兰尼走过来,他蹲在火堆旁边,对着托伊摇头笑道,“最起码我们还活着,即便是活在地狱一样的地方,也比下地狱强!”

托伊用手扇了扇,用鼻子闻了闻烤牛肉的味道,然后点点头道:“你是对的。兰尼,我想这应该是我见过的最糟糕的地狱了!”

e连的兄弟们经历的,也是其他连队的士兵经历的,很显然也有一些人因为忍受不了这样的环境而发疯,但是e连从来没有这样的现象,他们总是还抱着希望。

“谁要咖啡?”堑壕里两个人在大雨滂沱的堑壕里穿行,听得出来是大牛兰道曼的声音,“泰伯特军士长做了一些咖啡,谁要?”

“其实味道很不错!”是泰伯特自己的声音。

泰伯特端着一个大缸子,走在堑壕里,兰道曼走在他的前面,然后他看到了米勒。米勒一屁股坐在泥地上,目光呆滞,并且有些涣散。呆呆的一动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