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扯着嘴角说:“认真就会有好结果吗?白痴最认真,又能怎样?”

他无奈地摇摇头,说:“不过,昨天局里党委会已经讨论了招考的事,邹月基本上定了,过几天就应该会通知她,也许离开那个环境会好一点。”

我由衷的表示感谢:“辛苦你了。如果这样,那是最好不过。”

“你自己还好吧?”他转移目标,关切地问我。

这样的问话简直是暗含讥讽,我敷衍了事地说:“好的不得了,你回去吧!”边说边将他向门口推去。

他无法,只好顺势道了晚安。

送走他,我回到邹月房门口,轻轻扭开门,向里探望,她倒好,已经起身坐在了电脑前。

“洗洗早点睡吧,别玩电脑了。”我站在门口对她说。

她头也没回,只低低地“嗯”了一声。

自从上次争执以后,我与她就越来越隔阂,她本敏感,想必是心中疑虑犹存。

我慢慢地踱回房间,听见电话在包中闷响,这时候的电话,应该是他,我反手把门锁上。

“处理好了吗?”林启正在电话里问。

“没什么事儿了,只是喝多了,现在已经好了。”

“她经常这样吗?”

“不,从没有!”

“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和工作有关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我有些犹豫,没有马上回答,他立刻反应过来:“因为我?”

“是。”我答。

“她知道了?”

“没有,她只是想到你过两天的事情,很难过。”我没有办法直接说出“结婚”这个字眼,那样太触目惊心,于是我迂回地说。

他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对不起。”

“没关系,小孩子的心思。这样也好,让她终于可以死心。”我反过来开解他。

“不是对她说,是对你。”他在那头答。

我的心,忽然就碎了。

他终于开口对我说抱歉,终于给一切下了定义。我注定就是那个被辜负的人,我注定就是那个永远只能藏在暗处的人,再怎么深爱着,再怎么彼此纠缠,一样是无济于事。

眼泪流下来,经过的每一寸肌肤都感到疼痛,我却依旧带着笑回答:“没关系。”

“过来吗?我接你。”他不知道我的变化,犹在问。

“不了,我很累,要睡了,再见。”

没等他回答,我就挂断电话,关了机,转头倒在床上,也不管没有洗漱,一身风尘,直接拉过被子,将自己裹得紧紧的。

邹月的难过,哪抵得了我的万分之一,她可以买酒装疯,而我呢,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在黑暗里,瞠视着一无所有的夜空。

第二天,我想着近日耽于玩乐,工作完全搁置一旁,毕竟不妥,于是,直接去到办公室处理公务。

正在和顾问单位通电话,高展旗气喘吁吁冲进来,挤眉弄眼地示意我挂电话。

我莫名其妙,只好长话短说,收了线。

“怎么啦?你老婆追杀你?”我问。

“别开玩笑。出事了!”高展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什么事?”

“打你电话你又不开机,打家里没人接,打办公室老是占线,我本来上午九点开庭,只好跟法官请假推后半小时,到这里来碰你,幸好……”

“说重点,出了什么事?”我打断他。

“左辉被省纪委双规了!”

我大吃一惊,连忙说:“不可能!我昨晚还看见他!”

“今天一早,他,还有主管局长和局长,一起被带走的。他托一个同事打电话给我。”

“很严重吗?”

“据说是中纪委直接督办的案子,当然严重!”高展旗表情严肃。

我随手用座机打左辉,果然是关机的提示音。我抬头问:“你有什么办法可想?”

“我哪有什么办法?双规期间律师不能介入,搞不好背个伪证的名头,吃不了兜着走。”

“是啊,现在我们确实什么也做不了。”我无奈地摊开双手。

“错!”高展旗做了一个否决的手势:“我一早急巴巴地到处打你,就是因为左辉最重要的一句话就是……”他凑近我,一字一句地说:“这件事只——有——你——能——救——他!”

“我?!”我难以置信地重复。

“是!你仔细想想,于私于公,左辉最有可能得罪的人,是谁?”高展旗表情神秘。

我忽然领悟到他的意思,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他倒也没再多话,转身向门外走去,边走边说:“我的意思带到了,你自己考虑一下吧。我要迟到了,先走了,先走了!”

我拎起座机拨通林启正的电话,他很快接通,劈头就问:“为什么手机一直关机?”

“你在哪里?”我没回答他,只是问。

“在家里。”

“我想见你。”

“那我过来接你。”

“不用,我马上过来。”我挂了电话,匆匆出了门。

走到门口按门铃,他走过来开门,只见他已穿戴整齐,一副要出门的样子,再一低眼,门边正放着他常用的皮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