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嬴驷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沙哑,威势却越发迫“我嬴驷的女人,何时轮到别人来指手画脚?怎么,右丞相也支持废后?”

樗里疾微微躬身,道,“王后废与不废对国政并无影响,臣只是觉得此事应当禀报君上。”

毕竟,这不是樗里疾能够私自处理的事情。而且魏人掏了先君陵寝,那不仅仅是嬴驷一个人的父亲,也是樗里疾的父亲,他之所以将此事报到赢驷跟前,也是因为对魏人很排斥。

“理由。”嬴驷道。

樗里疾道,“魏人冒犯先君陵寝,魏公主做我大秦王后是对先君的不敬。”

“是不是也要把储君废了?”嬴驷似乎很是严肃的在询问樗里疾的意见。

但在座的三个人都知道他已然动怒。

不过张仪与宋初一都不是秦人,没有场非议君主家事。

“臣愚钝,请王上示下。”樗里疾索性装傻,反正他对废后之事抱着既不反对也不支持的态度。

赢驷收回目光,冷声道,“娶不娶是他们说的算,但既然魏菀已经嫁入秦国,就是秦国的女人,就是我赢驷的女人,没有什么魏公主!他们若把为难女人的力气都使到国政上,秦国何愁不强?此恨何愁不报!”

赢驷从未对情爱有过什么憧憬,这桩婚姻完全是出于政治因素,然而在雪地里救下魏菀时,她惊慌失措,却强自镇定,不断的对他说“请救我妹妹”。这份良善和修养,令他觉得此女可以胜任国后,亦可以伴随他一生。

可以说,在那一刻他也曾对这份政治婚姻报过一丝希望。

后来魏菀渐渐失去了分寸,越发失了气度,他身在局外·因此将她的感情变化看的一清二楚,所以纵然后来她做出了许多超出他允许范围的事情,他也不曾过深追究。

以赢驷的脾性,只要魏菀不阄出令他无法容忍的事情·她的后位便会一直稳稳当当。

这一切,只因为她是他认定过的女人,是他的妻。

身为一国之君,赢驷需要为国家社稷牺牲私情,但他不会丢掉一个男人该有的担当。身为一个男人,连护住自己妻儿的本事都没有,谈何理想抱负?

樗里疾渐渐也了解了赢驷的秉性·成为他的女人,只要不自寻死路,他不会容许别人伤她分毫。

这个结果在意料之中,樗里疾不喜不怒,“是,臣明白了。”

既然赢驷已经发了话,这事儿他就得给兜住,否则就是他这个右丞相能力不行。

“不过。”樗里疾话锋一转·“群情激奋,全然不给交代恐怕难以服众。王后废不废倒在其次,但储君是我大秦的未来·这才是大臣们所忧之根本。”

不管怎么说都改变不了魏菀是魏国公主的事实!不过,王后只是个女人而已,秦人也不是容不下区区一女子,可是让魏女教导嫡长子,这就让他们无法接受了!嫡长子尊贵,又不便交给位分低的女子抚养,因而大臣们才会想到废后。

趁着嫡长子还小,留子去母,是最好的办法。

“从明日起,公子荡由寡人亲自教导。”赢驷道。

赢驷对第一个儿子寄予厚望·希望能够继承他的志向,因此取名荡,有荡平中原之意。

宋初一蹙眉,反对道,“君上为国事操劳成疾,如何能再分心去照顾年幼公子?还请君上三思。”

“国尉所言甚是。”张仪道。

“暂且如此吧。”赢驷本就打算亲自教导公子荡·现在亲自带着三岁的奶娃确实有些力不从心,但好在有奶姆,不需要他时时刻刻带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