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个成衣店的老板揭穿宋初一的性别,季涣倒是没有,但越是接触便越觉得,她虽然长得有些柔弱的样子,但这性子实在不是女人该有的!

宋初一不知道季涣心里的想法,还暗暗高兴,星守的药果然很有效果,连本来知道她是女人的人都开始不确定了。

至于其他,她现在暂时没有心思去想。

邯郸距离濮阳不算远,路途平坦,商路繁多,他们一路不停歇的前行,约莫六七日的光景便到了江边,渡江之后,赵国的兵卒便可以返回复命了。

因押送宋初一而离开战场,他们其实并不是所有人都乐意,因为一旦从军,只有在战场上砍下的敌人颅越多,才有机会翻身。

铮铮铁骨的男儿,就应当拼死去出人头地。

况且听说这次有攻王城,十拿九稳,他们却白白错过了好时机。

日后的确还有许多打仗的机会,但要知道,拥护新君上位和保护疆土,这是有本质区别的,得到的封赏自然也会大大不同。

因此那些人私下商议一番,把宋初一和季涣送上渡船,便立刻折回。

正是清晨,江水东流,雾霭苍茫将水面与天空融为一体,天边有一痕淡淡的残月。暖橘色的太阳仿佛从水中缓缓浮出,起初柔和,在到达某一点时,耀眼的阳光喷薄而出,穿过雾霭,在江面上映出粼粼波光。

宋初一站在甲板上眺望,风里带着湿润和淡淡的水草的腥味,还带着初春的寒凉。

“先生,回舱内吧?”季涣见她一动不动,便出言提醒道。

宋初一应了一声,正要回舱,转身之间却看见五步远处有个身姿婀娜的女子,她面上半覆轻纱,看不清容貌·只见秀眉轻蹙,垂眸看着水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竖子无礼!”女子身后的剑客按剑冲宋初一吼道。

季涣粗浓的眉毛一拧,脚步微微向前。

宋初一抬手示意他不要冲动,面上无甚表情的对那剑客道·“在下不知此处景色是足下私有,若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说罢,竟是当真躬身行了一礼。宋初一对这种骂人的话一向不放在心上,但不堵人一下,她心里不舒坦。

剑客冷哼了一声,不再理会她。

宋初一一只脚踏进船舱,耳边却传来剑客与那女子的对话·“夫人,放宽心吧,不会有事。”

“那谋士逃了,只有阿羽和不妄被抓了回去,魏王急着问罪,他们……”女子声音柔美,带着理不清的愁绪,“我不能让他有事。”

竟是这么巧!宋初一感叹的同时·心里不禁好奇,女子口中的“他”是谁?籍羽?砻谷不妄?还是砻谷庆?

“涣,你可认识那女子?”宋初一压低声音问道。

季涣看了几眼·“不识。”

宋初一点头,走进船舱,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跪坐下来。

搭乘这艘船的资用不菲,所以人并不是很多,且以商贾居多,船舱内十分清静。

宋初一倚着窗,端起一盏酒,悠然问道,“听说魏王要攻卫?”

季涣愣了一下,意识到这是在跟他说话·便信以为真了,连忙道,“当真?”

宋初一轻笑一声,“怎么,你还不知?卫侯蓄意挑拨六国攻魏国,以报半年前失掉数座城池之事你总该知道吧?”

季涣尚未答话·便有人接口道,“听说是齐、楚、韩、赵、秦,何来六国之说?”

“哦?”宋初一转头看向说话那人,微微拱手,疑惑道,“没有越国?”

男子约莫三十岁上下,发福的很厉害,肚子比怀胎五月不逊色,皮肤白净,下颚一撮三寸须,面相倒是可亲,“越国地处偏僻,手也伸不到那么长。”

“不知去游说诸侯的是谁?好生厉害。”宋初一坐起来,往前探了探身子。

这是近来谈论最多的话题,一开个头,很多人有话说,有人插话道,“听说有两个,一个是往齐楚方向去的闵迟,字子缓;另一人是往秦、赵方向的宋初一,字怀瑾。”

“对对。”胖子点头,道,“目前已知的是这两个,据说都十分年轻……唉!若假以时日必是英物啊!可惜······”

“如何可惜?”宋初一不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