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千秋在病房里住了两天便出了院。肋骨骨折其实无药可治,时日渐长,断开的骨头会自己慢慢愈合,而叫人爱过哭过的那些往事,也会在时光的嘀嗒里烟消云散,最终了无痕迹。

等苏千秋四肢上的痂完全脱落,等胸口不会动辄就痛时,夏天也快走到了尾声。

原以为生活就该这么按部就班的走下去时,在那个准备出门上班的早上,苏千秋接到了顾长风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顾长风口齿有些不清,他碎碎叨叨的说了一大通,最后让苏千秋替他去杭州开会。

苏千秋有些意外,但无法拒绝。

因为那是她负责的项目,顶头上司去不了,只能由她顶上。

后来她才知道,有句话叫“多行不义必自毙”,说的就是顾长风这种人。

顾长风虽然自诩为有底线从来不和不适合的人乱来,但这不能保证他的床伴们有同样的底线。

很不幸的在出差前一天,顾长风正和某个风韵犹存的女子在酒店里颠鸾倒凤,出其不意的被对方丈夫抓了奸。

顾长风一脸震惊的辩驳着自己并不知道对方是有夫之妇,可依然阻止不了那个带着绿帽的男人将他暴揍一顿。

事后顾长风心疼的照着镜子好好端详了一下自己那张曾经迷倒众生,此刻惨不忍睹的脸,决定断不能让这丑事传千里,打定主意这几天要藏匿在家,于是找了苏千秋替他出差。

苏千秋急冲冲的收拾了行李直奔机场,没想到在航空公司柜台遇见了司南。

一大早顾长风掐着点,忐忑不安的打电话向司南请假。出乎意料副总对他的临阵逃脱竟然没有半点不悦,对他的后备人选也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句,顺带准了顾长风一个星期的病假。

可是苏千秋完全不知道,顾长风这次的出差原来是要和司南一起去。

幸好内勤部的妹子严格执行了公司的等级规范,经理以上职务坐头等舱,普通职员则只能搭乘经济舱。

头等舱通道人很少,司南办完登机手续后站在一边等苏千秋。

苏千秋站在经济舱的队伍中,那条弯弯曲曲的队伍数次从司南身边经过,苏千秋及欲言又止几次,最后还是开口让他先走。

“本来就不同路,你就别等了吧。”

这句话就像一语双关的暗示,一说出口,两人便不约而同的沉默了。

司南的目光变得有一丝奇怪,最后他垂下眼眸,遮掩住了那几不可查,却真实存在的伤感。

他对自己说,幸好她没再叫自己“司总”。

飞机起飞又降落,只在穿过积雨层时微微颠簸了一会儿,三个小时候,他们抵达了那座阔别已久的城市。

流光十年,红了樱桃绿了芭蕉。他们当年第一次一起出行,便是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