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的时候,日历撕一张便是一天。大学的时候,日历才撕掉一张,时间竟然倏的就走了一个月。

考试前的复习周,人人都颠倒日夜,恨不得把落了一个学期的功课都厚积薄发的在一个晚上给弄个通透。

作为一个在图书馆泡了整整一个学期的好学生,苏千秋自然是不怕考试的,但她就是弄不明白,往日总是冷着一张老子天下无敌的脸的楚涵,在得了她言传身教的指导后,为什么拿着银针的小爪子还颤得这么厉害。

实用针灸学的考试上,半堂开卷,半堂实***位随机抽签。

苏千秋顺顺利利给楚涵扎了“曲泽”、“少海”和“肩前”,轮到楚涵帮她扎“足三里”时,楚涵怎么也下不了手。

老师在旁边盯了半天,忍不住问了一句:“同学你是不是甲亢,手怎么抖得这么厉害?”

苏千秋差点笑岔了气。

“你不是早拿骆其桉练过了吗?”

楚涵捧着她光洁的小腿心猿意马,心道骆其桉那种糙汉,和女孩子细嫩的肌肤怎么能同日而语吗?

“他皮太厚,针都给我扎弯了几根……”

老师:“穴位不对当然会扎不进去……你的那位同学……还安好吗?”

楚涵才不会管骆其桉死活,他扬眼抬头表情漠然:“老师求您别再这么站一旁盯着,我压力忒大。”

老师乐得不行,教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见大男生对着根银针踟蹰不前。

“我怕弄疼你。”楚涵目光游移了一会,最后还是把针给放下了。

“行行,足三里我自己来。”苏千秋服了楚涵,“但是膝盖窝里的‘委中’我可够不着。”

她扬了扬脸,示意旁边的男生趁老师没留意快来搭把手,把楚涵救出这火海。

结果楚涵不乐意,自己来是一回事,让别的男生碰她又是另一回事了。

苏千秋带着一副好整以暇看你怎么作的表情矗在那里,楚涵欺身靠近,他手掌的滚烫和她小腿的冰凉相触,两人都是微微一颤。

他喉结微动,用酒精球在她穴位附近擦了擦,猝然间被冷冰冰的棉球一碰,苏千秋条件反射的瑟缩了一下。

“快呀!”苏千秋简直看不下去,若不是反手反脚实在做不来,她几乎想要抢过那只针自己给自己来个一了百了。

“对不起,你……忍忍……”楚涵修长的指尖在她肌肤上拂过,苏千秋只觉小小的酥麻随着他手上的银针钻入肌肤之下,一阵战栗袭来,她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来。

“不错嘛。”闻声而来的老师满意的点了点头,在花名册上画了一个勾。

好不容易大功告成,楚涵抹一把冷汗,小心翼翼帮苏千秋出了针,又用干棉团轻轻按帮她揉了揉。

苏千秋一脸复杂的打量着他:“还好你没学医……要不然得牺牲多少人啊……”

她又哪里知道,少年的踌躇不前,全因为对象是她。

过了实用针灸学这道坎,剩下的考试势如破竹,无惊无险。在毫无觉察之下,他们的大学生涯过去了八分之一。

寒假开始,学校一天比一天空落,一日比一日安静,静到连溯溯的风声都无所着落。

每天都有拖着行李箱的学生在校道上形色匆匆,奔向那满载的归途列车。倦鸟纷纷归林,只是苏千秋依然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