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克顷现在是靠顾萱养着的,起初明明是打算安心利用顾萱骗其钱财的,但他心中却不在不经意间产生了羞耻感,看着顾萱为自己四处奔波劳累,岳克顷竟觉得自己不该这样吃软饭,不知不觉间岳克顷对有手有脚四肢健全却宅在屋子里什么都不做的自己感到厌恶。

岳克顷可以心安理得地拿了嬅虞的银子去勾搭其他女子,却不能问心无愧地奴隶顾萱让其做牛做马自己坐享其成,在他心中顾萱到底是不同的。虽然道不出缘由,岳克顷却是极度不想顾萱瞧不起自己的。

虽想有番作为给那女子悄悄,但岳克顷此时的处境不亚于众叛亲离。他村子里母亲早已改嫁了,嫁的对象就是年幼欺侮他的那个男孩的爹爹,村子里有名的富农。

岳克顷的母亲嫁去虽是过上了好日子,却也只是一妾侍,岳克顷这一拖油瓶地位就更低了,完全就是那富农儿子闲来无事戏耍解闷的对象,忍辱对年,最后岳克顷还是被人赶了出来,他母亲为了保住自己就牺牲了打小她就不甚喜爱的儿子,默认了富农儿子的刁难,在一个雨夜里将被污蔑做小贼而被打得半死不活的岳克顷扔到了野外。

到底还是不忍看见亲生骨肉丧命荒野的,岳克顷的母亲见其被扔出府后就立马使人找了个大夫将岳克顷搬回了医馆,岳克顷是个命大的,只剩一口气阎王爷却没收他,治好伤后岳克顷就拿着他母亲给他的银两,按母亲的要求离开了村子并永远不再会去。

路经满城,身上银子已所剩无几,天意不绝其命,岳克顷偶遇顾萱算是又逃过流落街头的劫难,对顾萱说什上京赶考全是忽悠人的,连乡试都未有机会参加的人,哪有上京赶考的资格,当然这些原女配都是一无所知的,在岳克顷他娘改嫁没多久女配就去了满城,对于岳克顷日后吃的那些苦受的那些罪,她一概不知,若是知道她怕是会更加内疚,在遇见岳克顷的第一日就会义无反顾地待在他身边,一心一意对其好,做现在的顾萱正在做的事,但不同的是原女配付出的会是真心。

若是剧情那样发展,不定就能及时矫正岳克顷扭曲的心里,让他再次感受到温暖,被原女配感化,也就不会出现嬅虞这无辜的牺牲者了。

顾萱尽心尽力地扮演好痴情女这一角色,岳克顷的动摇比她想的还要要来得快一些,她得抓紧时间了,嬅府的人已找来,百里栉雨在帝京引发那么大的动静,嬅府的人随意打探便可知晓岳克顷的行踪。

为避开熟人,这几日顾萱都会乔装打扮之后再进城。她们住得偏僻隐秘,要穿过一片树林才能到,顾萱以为嬅府的人是一时半会儿找不来的,且她在庆幸的是嬅府领队来的依旧是那个做事傲慢徒有其表的大管家。

回到住的地方,岳克顷模样有些纠结,顾萱更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正要喝,他便陡然出声道:“为何不逃?”

岳克顷曾独自进城,险些被嬅府的人抓住,如今嬅府的人找到自己也是迟早的事了。

为何没有抛下自己逃跑,和以前一样为不吃苦而抛下自己去到欺负自己的人的那边,对自己冷眼相对。

“为什么!”岳克顷对日来得伪装终于在这一刻被撕碎,被压抑的愤怒与委屈在此时爆发。眼下这种情况若是处理得当岳克顷就会解开心结,安静下来,若是处理不当,转眼便杀人魔也是一瞬间的事儿。

但老天压根没给顾萱处理此时的时间,嬅府人已经找了来。

顾萱面色顿变,那大管家也太逆天了吧,原剧情中二了吧唧傻不拉几的人何时找人能力竟能与侦查员媲美了!难道是自己的到来使剧情崩坏,继而提高了他的智商?

顾萱打断自己的胡思乱想,眼下比起用语言表达自己的心意,现实的举动更能说服岳克顷安心。顾萱抓住岳克顷往外逃,岳克顷听见屋外声响时还以为是顾萱将人引至这来的,正憋红了眼要发作,却瞧见顾萱一脸震惊,上前就来拉自己。顾萱的行动为她撇清了嫌疑,惊诧和满足顿时浇灭了岳克顷心头怒火,转而产生一股对顾萱坚定不移的信任感。

心头郁结皆都给顾萱的这一举动解开,但这并不全是顾萱的功劳,其实岳克顷只是想要给自己一个放下重新接受的理由,顾萱的所作所为恰是给他铺了一条从偏执且孤独的高空走下来的道路。

大管家领着人叫嚣这从后面追来,树林里杂草丛生,有些叶片尖锐的不知名的野草隐藏在绿油油的草地之中,不经意就会被它割出一道道深深浅浅的伤口。

顾萱忍着疼带着岳克顷一个劲地向前冲,若是给抓到,自己怕是要陪岳克顷一起受折磨了,顾萱如是想着,跑得就更加拼命了。

大管家却是个皮娇肉贵的,给那尖锐的野草划了几道小伤口,立马就停了下来,自己坐在原地养伤,要其余奴仆去追。嬅府奴仆们本就对大管家心有不满,原先在嬅府里顾萱也是个好人缘的,两头一比划,家仆们都装模作样的放满了脚步,用眼神交流,合伙打算让大管家抓不到人,交待不了任务,回府领罚。

顾萱只听声后,大管家愤怒责骂的声音传来,“你们这些个没用的东西!没长脚呀!你们......”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小,顾萱和岳克顷却仍是不敢放慢脚步,可足了劲地逃命。直到确定将追兵甩远,她们才停下了步子。

顾萱气喘吁吁地看着岳克顷,她在心里酝酿了会儿感情,在岳克顷将目光转向她的时候,她缓缓笑开,“阿顷,”顿了顿,顾萱表情显得真诚,她的眸子里还隐隐含着些愧疚,“阿顷,对不起。请你原谅我以前对你所做的一切。”

有些事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忘记,有些话终有一天是必须说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