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奶奶沉着施针,过了十几分钟,她长吁口气,瘫坐在床沿。

“救过来了。”

脸色惨白的明月扑上前,张口就想叫,却被花奶奶拦住,摇头说:“他现在不能说话,让他休息,我回去给他煎药。”

“花婶儿,我跟你去。”宋华瞥了瞥毫无生机的郭校长,偷偷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尖锐的痛楚让她蹙起眉头,可也在瞬间打起精神。

“明老师,拜托你先照顾一下老郭。”宋华说。

明月点头,红着眼睛说:“您放心。”

花奶奶和宋华走了,明月搬了个板凳,坐在床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昏睡中的郭校长。

不知过了多久,院子里传来阵阵人声。

“这就是高岗小学,去年土胚墙塌了,为了节约开支,干脆竖起篱笆墙,这片空地正好给孩子们当操场。噢,还有那面国旗,也是我们自己做的旗杆,郭校长要求学校每周一举行升旗仪式,增强学生们的爱国意识和历史责任感。哦,那边中间的屋子就是教室,现在这个时间,学生们正在上课……”关山正不知向谁介绍着高岗小学。

“我们去教室看看。”一个似曾相识的男人的声音插了进来。

脚步声,交谈声,齐齐向着教室去了。

明月转了转干涩的眼珠,扶着床沿站了起来。

县教体局局长方超和两位工作人员走进破败不堪的土胚房教室,却被眼前的一幕惊住。

光线昏暗的教室里,十几个学生正趴在简陋的桌椅上自习,见到他们进来,一个个抬起头,向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

方超环视一圈,一方面为校舍的破旧程度感到震惊,一方面为没有老师上课感到疑惑。

这个点儿,正是上课时间。

关山也在纳闷,他探头向院子里望了望,弯下腰,问坐在第一排的宋小宝,“小宝,郭校长和明老师呢?”

宋小宝扁扁嘴,难过地说:“郭老师给我们上课的时候吐血了,明老师在照顾他。”

什么!

关山赫然起身,脚步不停地向隔壁伙房走,方超等人互相看看,也神情严肃地跟了出来。

明月出门就看到关山。

两人打了个照面,各自停下来。

气质峻然沉稳的关山,无形中给人带来一种安抚和振奋的力量。原本积聚在明月心里无处宣泄的慌乱和不安,在看到他眼睛里的抚慰和支持之后,竟神奇般的得到安抚。

关山上前一步,关切地问:“郭校长怎么样了?”

明月摇头,神情暗淡地说:“花奶奶刚施了针,还不能说话。”

关山伸出手,放在明月单薄的肩膀上压了压,安慰说:“别担心,有我在。”

有我在。

普普通通的三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来,却像定海神针一样,带有安稳人心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