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煮好了,他端着铁锅进屋。

“你这儿有碗吗?”他问坐在床边梳头的明月。

“有,我给你拿。”她起身走到墙角,打开一个褐色的纸箱,从里面取出两个白色的瓷碗,两双筷子。

“筷子我买了,就是没有碗。”关山笑着接过去。

他要出去涮碗,却听到明月犹豫地问他:“关山,你今晚……”

他刹住步子,转过头,看着面色微红,眼神尴尬的明月,脑子里一闪念,顿时,神色急迫地解释说:“我看你吃过饭就走,我不会给你添麻烦……”

明月抬起黑黝黝的眼睛,看着他,打断说:“你别花冤枉钱了,就在这里凑合一晚,明天再说。”

关山抿着嘴,打量了一下她那张单人床。

明月情知他误会了,脸皮一烫,解释说:“我这里有张折叠床,你要是不嫌难受……”

“我不难受,地上我也能睡!”关山急急地抢着说。

明月动了动嘴角,像是在笑,又像是无奈,她说,“床就放在外面灶具那里,待会儿吃完饭,你把它扫扫搬进来。”

“嗳!”关山的眼角眉梢抑制不住的笑意朝外冒,他一个闪身,出去了。

明月扶着墙走到窗台下方的暖气片处,触手一摸,她立刻缩回。

真烫。

七八平米的小屋内温暖如春,再也找不到之前冰冷孤独的痕迹。

她在窗台站了站,回到床前,就俯下身去掀被褥。

床箱里有两床备用的被子,拿出来用正好。

可是这床板看似挺薄,实际上却沉得很。

她费了老大劲儿,也没把它拽起来。

关山进屋,看到明月正在吃力地掀床板,不禁大惊,上前拉起她,“你想拿什么,等我回来再做。”

明月拢了拢滑到脸前的碎头发,喘着粗气说:“我想给你拿被子。”

关山看着灯光下憔悴却又秀美的明月,不禁心神一荡。

她还是关心他的。

心里美滋滋的,力气也比平常大了不少。

他仅用一只手就掀起床板,然后在收拾得井井有条的床箱里找到两条不算太厚的棉被。

他把床板重新盖上,把被子搁在床上,说:“先吃饭,待会儿再收拾。”

明月点点头,就去拿碗。

关山拦住她,“你坐着,我来。”

他先找了个方凳放在床边,然后挑了两碗面条,面条上还盖着一个形状不大好看的荷包蛋。

“火太大了,鸡蛋没成型。你别嫌弃啊,将就着吃饱。”关山笑着说。

“挺好的。”明月接过关山递来的筷子,端起热气腾腾的面碗,低头喝了口汤。

眉头几不可见的跳了跳。

他这是放了多少调料啊,快赶上盐丁了。

“咋样?不好吃吗?”关山蹲在地上,端起面碗,呼噜了一口。

接着,他的脸色急剧变化着,看明月还在小口吃面,不禁尴尬地阻止说:“太咸了,你别吃了,我再去煮一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