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夏若雪没有睡着,这一次她死死地撑着眼皮,空洞地看着幽暗的天花板,她要杀了他,她怕时间拖得越久,她会下不了手。

不管是谁,相处久了肯定会产生感情,更何况这个男人是这辈子和她有过最亲昵关系的人。

夜子羽……不要怪我,这是你自找的……

夏若雪甚至想好了,等她把夜子羽杀了,她就自杀,然后去找姐姐,告诉姐姐,她已经报仇了。

半夜的时钟敲响,夏若雪把手指深深嵌入自己的手掌,保持自己的清醒,终于听到身边男人响起均匀的呼吸声,夏若雪暗自松了一口气。

掀开被子小心翼翼地跳下床,从床底摸出一块玻璃的碎片,床底藏着她很多凶器,钉子,玻璃……任何能够杀人的东西她都偷偷放到床底,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派上用场。

在她的脑海,她无数次想过夜子羽死在自己面前的场景,只要杀了他,就可以为自己报仇,为姐姐报仇。

她蹑手蹑脚爬到他的身边,举起玻璃碎片,眼睛盯着他的喉咙,只要他狠狠地刺下去,他一定会死的。眼里闪过一丝挣扎,几秒后,她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手重重地朝他喉咙落下。

玻璃碎片还没有碰到他的喉咙,手一下子被人钳住,夏若雪愣愣地看着他慢慢地把眼睛睁开,一双炯炯有神、别具神采的紫瞳没有丝毫的慵懒和睡意,他还没有睡着。

夜子羽把她手中的玻璃碎片夺过来,捏在手里,一只手把她拉下,让她的身体压在自己的胸前,他冷冷地看着她,“宝贝,这就是你报答我的方法。”

夏若雪愕然得说不出话来,忘了挣扎,只是怔怔地看着他。

她不知道是因为他突然清醒而愕然,还是因为他的话,报答……原来他一直期望她的报答……可是她从来没有求他给予过什么,她为什么要报答他?

真是可笑至极。

“你恨我?”夜子羽继续问,见夏若雪还是不回答,他的笑容更冷,“很好,我会让你更恨我,一辈子都休想我放过你,就算绑,我也会把你绑在我身边。夏若雪,这是你的命。”

命,夏若雪不信命。她冷冷地看着夜子羽,咬着唇,不吐出一个字。

就算他不是把她当旧情人也是当成了可有可无的宠物,以为他对她好,她就一定要报答他了吗?他不是她的主人。

夜子羽手中的玻璃被他捏了个粉碎,洒在夏若雪的身体上,玻璃的粉末滑过她的肌肤,她的身躯还是不由得战栗。

夜子羽欺身向前,一双狭长的凤眸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他覆在她的耳边道了一声,“宝贝,这是你自找的。”

痛,从身体不断蔓延,紧紧地咬着牙,不愿叫出声,可夜子羽的动作极为娴熟,在他粗鲁到粗暴的动作下,她忍不住喊了声疼,呻吟随着那一声从她的嘴角泄露。

第一次,她在他的面前叫出了声。

她如同一张白纸,被揉碎,撕毁。

想哭,却没有了任何眼泪。

复仇的决心却一轮比一轮汹涌,她要杀了他,她要逃离这个地方,逃离他的世界。

他说得没错,她恨他!

眼睛空洞地看着前方,她恍然发现,她的手掌已经被自己的指甲磨出了血,血肉模糊。

散落在地板的“天使滴泪”像一个极大的讽刺,呵,永生永世的幸福……她真不信,不要说永生永世,就是片刻的幸福,她也未曾拥有。

再次见陈烨的时候是在别墅,她拿着画架到别墅的后院散步,在那次刺杀未遂后,她天天被他折磨得半死不活,每一次,他都要听到她喊他的名字才肯罢休。

在夜子羽面前,她是最廉价的情人。

“雪雪。”当她倚在一棵大树前静心作画时,一道声音在她的后面响起,这个声音夏若雪很熟悉,她愣了半响,以为是幻听,并不作理会。

直到一个男子从树后面的灌木林里走出来,她才意识到真的有人叫她。

望着眼前的陌生男子,夏若雪下意识地握住笔,眉头微蹙,神经紧绷,做出一个防卫的姿势。

男子凝着她,脸上露出一丝心疼的表情,他朝她走了一步,用温柔的语气说道,“我是陈烨,易了容,我带你出去。”

闻言,夏若雪的警惕表情也不曾缓和,眉眼掠过惊讶之色,见他朝她走来,她不断后退,消瘦的后背抵在树干上,无处可退,她看着他,冷静地说,“我不走。”

她的大仇没报,怎么可能会走,她相信只要她还留在这个别墅一天,她能报仇的。夜子羽对她很宽容,上次刺杀未遂,他也没有鞭打她,或者把她发配到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