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活了一世, 她才猛然发现,或许她夫君并不像表面看来的那般简单。

魏隽航转过身来一脸无辜地冲她道:“我在外头也没做什么啊,就是偶然跟宁王斗斗蛐蛐,跟乔六去听听曲儿看看戏, 其他的倒也没做什么了。”

“至于身份倒有好几个……”

“你说。”沈昕颜精神一振, 以为他终于要坦白了。

“英国公世子、你的夫君、盈儿和霖哥儿的爹啊!”魏隽航一本正经地回答。

沈昕颜脸色一沉, 实在气不过地在他胳膊上用力一拧,立即痛得他又是一阵嗷嗷叫。

“你这个混帐,就是纯心拿我寻开心是吧!!”

魏隽航任由她在自己怀里又打又掐, 半晌, 笑呵呵地环上她的腰, 像哄孩子一般搂着她哄:“别恼别恼, 没有拿你寻开心。”

“还敢说没有?”沈昕颜继续瞪他。

魏隽航叹了口气,脸颊贴着她的, 柔声道:“夫人,我并不想欺瞒于你,只是有些事……并不好说。你便不要再追问好不好?总归此生我必不会辜负你,辜负咱们的家。”

沈昕颜沉默, 久久没有作声。

魏隽航猜不透她的心思,也知道空口白牙的便想让人家相信,不管怎样总是太过于虚无。

想到这,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缓缓地松开了怀中人。

罢了罢了, 大不了待事成之后, 他便拍拍屁股不干了,这辈子老老实实守在她们母子三人身边。

反正他是不成器的纨绔世子,日后再当个不成器的纨绔国公也没什么。

再不济,他还有一个出色的儿子,将来魏氏一族门庭便由儿子支撑着便好。

沈昕颜突然伸手揪着他的袖口,紧紧盯着他的双眸,一字一顿地问:“你保证此生不会辜负咱们的家?”

“这是自然,我魏隽航再不济,这点儿责任感还是有的!”魏隽航被她灼灼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但还是用力点了点头,给出了自己的承诺。

沈昕颜盯了他半晌,这才轻哼一声:“现在你打也挨了,骂也挨了,接下来是不是就应该由我这位正室夫人出面,将你外头的那位‘颜姑娘’接进府里?”

魏隽航眼睛陡然变亮,知道她这是答应自己不再追问了,并且有意无意地开始配合自己,遂连连点头:“如此便劳烦夫人了!”

沈昕颜又是一声轻哼。

魏隽航被她哼得通体舒畅,趁着她没留意,飞快在她脸颊上啄了一下,引来对方一记嗔视。

他呵呵地笑着,忽然觉得,幸亏自己娶了这么一位通情达理的好夫人,若换了个人,说不定自己在前头拼前程,后院却已经起火了。

沈昕颜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全然信任眼前之人,可不妨碍她努力想去相信他的心意。况且,她自己不也是有事情瞒着他么?只要不影响夫妻间的感情,不会影响他们这个家,她愿意付出一定的信任。

但是,经此一事,她却更加坚定了一个念头——那便是一定要紧跟着许夫人,为自己蓄些底气。

这辈子她老老实实地当她的世子夫人、夫人、太夫人,若不自找麻烦,想来也不会有人刻意为难她。

好好地与许夫人合作,一来可以替女儿存一笔丰厚的嫁妆;二来即使将来与周莞宁无法共处,也可以潇洒地带着体已去过自在日子,无需看人脸色。

如此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她有什么理由不去做呢?

隔得数日,一辆小轿悄无声息地从英国公府侧门而入,也落到了暗处有心人眼中。

“恩师,魏隽航近日一直没有外出,据闻是被英国公打伤了,正在府里养伤。而八里胡同那名女子方才便被接进了国公府,想来那人并不是赵氏。毕竟都已经死了那么多年,岂有死而复生之理。”

上首的青衣男子点点头:“看来确是如此!”

“那咱们的人是不是应该撤回来了?”

“再多观察两日看看情况再说,若宫里没有反应便撤回来吧!”

“是。”

二房多了名姨娘自然触目,杨氏更是觉得痛快。

好了,这下各房都有妾室了,如此才叫公平嘛!

她有心想去看看沈昕颜的笑话,可侍女梅英忙劝道:“这会儿那颜氏才刚进府,三夫人便急忙忙地过去,这岂不是给那颜氏脸面?若让人误会你与那颜氏私底下有个什么,这才急匆匆地过去替她撑场子,大长公主那里怕是不好交待。”

杨氏一想也是这个道理。

那些个专勾男人的狐媚子,还值得她堂堂国公府三夫人巴巴地去瞧?这也太掉自己份儿了!人都进府来了,事情成了定局,沈氏的笑话什么时候不能看,不用急于一时。

明白这个道理,她又坐了回去。

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外室,进府也不过一个姨娘,自持身份的方氏自然不可能理会。至于大长公主就更不可能抬举她来打儿媳妇的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