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荣脸色灰暗,全无光彩,掰开眼皮能见到眼球密布血丝,交错如蛛网,可上下眼睑却是惨白无色。

把脉的脉象,也是往来洪大,看似有力,沉取中空虚无,如按葱管。

郑翼晨眉头一皱,李茂荣的身体分明处于一种外实内虚的病态体征。

从表现来看,情绪容易激动兴奋,精力充沛,所以刚才郑翼晨一时不察,差点制服不了他。

正所谓刚则易折,时时刻刻都保持这种情绪和精力的亢奋状态,对人体的消耗极大,久而久之,甚至会造成永久性的脏器功能损耗!

郑翼晨严肃的问道:“姑姑,姑丈这段时间以来,状态是不是都跟今天差不多?”

“那倒不是,从他喜欢上赌博之后,一开始还能控制脾气,后来变得越来越暴躁,一不遂他的心意,就开始骂人,后来还演变成了打人!”

“那他在家的时候,是不是突然会觉得萎靡不振,出去赌钱回来,不管输赢,整个人精神看上去就好很多?”

郑双玉想了想,郑重点头:“你一说我倒想起来了,是这样没错。”

郑翼晨心下了然,说道:“看来,姑丈他误交损友,被人摆了一道!”

郑双玉道:“你的意思,是你姑丈被人害了?到底怎么回事?”

郑翼晨道:“姑丈他会染上赌博,是被人下药在先,他染的不是赌瘾,而是毒瘾!他不是对赌博有依赖,而是对赌桌上别人给他下的药有依赖,也只有毒品,才能让一个正直老实的人,在短时间内变成另外一个人!”

郑双玉面上失色,此毒瘾可比彼赌瘾危害大太多了,后者最多败坏家财,可是前者却能让一个人万劫不复!

李泽辉害怕的道:“爸爸他吸毒了?他会死掉吗?”

郑双玉对郑翼晨近段时间的事迹也有耳闻,知道这个侄子早不是当初那个需要寄人篱下的愣头青,而是名动一时的大医生,扑通一下冲他跪下。

“翼晨,姑姑知道你有本事,你要救救你姑丈!”

李泽辉不明所以,也跟着郑双玉跪下。

要说根除毒瘾这码事,本也不是什么疑难杂症,现如今哪个大城市没有个戒毒所,可郑双玉将丈夫的名誉看做高于一切,宁肯被虐待,也不惜维护,自然不会把他送到戒毒所去戒毒。

所以才想到要求助郑翼晨。

她是铁了心要往抵抗力最大的路径走,郑翼晨无奈何也只能陪她走一遭。

血浓于水的亲人,本就是在灾难来临时守望相助,才更加显得可贵。

郑翼晨立刻扶起郑双玉,轻轻伸一脚踢翻李泽辉,骂道:“别跟着瞎掺和,快帮我扶你妈起身。”

别看郑双玉看似文弱,毕竟有着郑家人的执拗基因,固执的道:“除非你答应我,不然我就跪地上不起来。”

“我的好姑姑啊,如果我不答应,你是不是还要拿出断绝血缘关系这一套?”

郑双玉不假思索的道:“是!”

郑翼晨笑道:“你怎么跟我妈一个德行,好,我答应就是了。”

郑双玉还是不信,郑翼晨再三保证,才打消她的疑虑,让她起身,看自己给李茂荣治疗便是。

郑翼晨下楼去自己的车里找到针灸用的工具,重新来到了李茂荣的床头,将一次性毫针,碘酒,棉签依次铺开,拿起了一支针。

“姑姑,不是我跟你吹牛,一次针灸,我就能让姑丈的毒瘾彻底根除。”

“嗯,啊,信!信!”

郑双玉嘴上说信,面部肌肉早已拧成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她本来对郑翼晨的医术还是有点信心,听他一说,反而有些惴惴不安。

只要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一样东西,只要成瘾,就很难戒掉。

比如网瘾,酒瘾,烟瘾。

就连戒个逛淘宝的败家瘾都有人搞到要剁手,然后学会了用左手拿鼠标购物,接着败家。

诸般瘾中,尤以毒瘾最难根治,吸毒人士进戒毒所戒完毒后二进宫三进宫的例子比比皆是。

郑翼晨居然说一次就能根治李茂荣的毒瘾,只要是个有常识的人,都会认为他在吹牛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