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翼晨心头一跳,没料到几句话就给白慕农惹来杀身之祸。

险些忘了,自己的红颜知己是正义伙伴的化身,嫉恶如仇,简直就是暗黑系的女版蝙蝠侠,在她面前谈论恶人的无耻行为,根本就是在给她找业务,诱人犯罪啊。

他赶紧亡羊补牢,昧着良心说道:“其实,这个白慕农,也没有坏到该死的地步,每逢初一十五,初二十六,他也会去看一下父亲,给他捶背,陪他聊天说话。清明重阳,他也会带上一捧菊花去祭拜死去的母亲……”

他脑洞大开,捏造了许多白慕农敬父爱母的事迹,好歹好说,终于安抚郭晓蓉的杀心。

挂掉电话后,郑翼晨如释重负,松了一口大气,还好摆平了郭晓蓉,不然好不容易把白慕农弄出监狱,下一秒就被郭晓蓉一枪爆头,他带着白慕农的尸体去见白祺威,老人又不知要度过多少个不眠之夜。

他在前面路口转弯,调转车头,改道前往派出所,中途在一间银行的自动取款机取了三万块钱做保释金。

进入派出所的大厅,郑翼晨拉住一个路过的中年女性,道明了想要保释人的来意,在她指引下,郑翼晨走近一个正在伏案工作的男子身旁,说道:“你好,我是来交保释金的。”

男子头也未抬,不耐烦的问道:“保释谁?犯了什么罪?”

“他叫白慕农,涉嫌打架斗殴,已经被拘留两天了。”

男子终于抬起头来,斜着眼睛望着郑翼晨,重重放下手里的钢笔,冷哼一声:“怎么?你是那个不长眼的家伙的朋友?”

郑翼晨笑着答道:“长官太客气了,说他不长眼算是一种褒奖,这种人渣关在牢里,也是浪费了粮食,我跟他没有半点瓜葛,是他爸拜托我保他出去,我实在推脱不了。”

男子点燃一根香烟后,猛吸一口,装腔作势说道:“他的情况有点复杂,你先等一下,我还得叫那个被打伤的受害者过来,跟你谈一下如何赔偿私了,再把保释金交了,签个名才算完事。”

郑翼晨点点头,找了张椅子坐好,那男子从座位起身,走到窗口,用手机和人谈话,不时偷瞥几眼郑翼晨。

打完电话后,男子手里的香烟正好抽完,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将烟屁股摁在烟灰缸,装作漫不经心问了一句:“关于钱的事,上次跟白慕农他爸谈妥了,他有跟你说吧?”

郑翼晨拍了拍自己的背包:“嗯,三万块,我都准备好了。”

男子翘起二郎腿,又点燃了一根烟:“那就好,你给少半毛钱,都别想把他领走!”

郑翼晨顿时眉头大皱,这是什么语气?还像是一个为人民服务的公仆吗?跟街头勒索人的小混混差不多一个德行!

他本来想着息事宁人,交了钱,领完人立刻离开,早点回去和郭晓蓉见面,现在已经改变了主意,打算据理力争一番。

两人相对无话,过了十多分钟,一个额头贴着纱布,尖嘴猴腮的瘦削男子急匆匆跑了进来。

纱布男没留心郑翼晨,径自对着那民警说道:“姐夫,老头叫人来保释那个王八蛋了?你可要为我做主,狠狠敲他一笔!“

民警脸色一变,以目光示意自家小舅子有人在场,郑翼晨则是冷笑一声:“哦,原来是你们俩是亲戚,警民一家,真够和谐,警官,你可要秉公办理,不能徇私啊。”

民警怒瞪他一眼:“还想不想把人保出去了?说话给我小心点!”

郑翼晨举手做投降状:“好,我不乱说,我相信警官的办事能力。”

纱布男打量着郑翼晨,语气很是不屑:“就是你带钱来保那个家伙?认识那种人,你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好鸟。”

郑翼晨笑嘻嘻说道:“是啊,跟你相比,我还差得远。起码我才不会去酒吧跟人打架斗殴,脑瓜子还被人打破,还得哭着找姐夫救场,真是逊毙了!”

纱布男气得脸色通红:“你……难不成被打的活该,打的人还有理不成?”

郑翼晨老老实实答道:“我只是觉得在酒吧闹事的人,就算被打,也不值得同情。”

民警见两人对骂上了,长身而起,重重拍了一下桌面,大声说道:“这里是派出所,你们放尊重点,是不是要我把你们都抓起来才老实?给我坐好,谈一下赔偿金额。”

纱布男悻悻坐下,小声应道:“上次不是都谈好要赔多少钱了吗?小子,把三万块拿出来,这事就一笔勾销。”

郑翼晨从背包掏出三捆百元大钞,放在桌子上:“钱我已经准备好了。”

两人对视一眼,喜上眉梢,纱布男伸手抓向钞票:“算你识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