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后,郑翼晨开车送姚璐琪回学校,在饭堂门口时,姚璐琪主动要求下车,免得被宿舍的姐妹们发现,又是一顿不留情面的调侃。

她拎着一大袋的点心下车,冲郑翼晨挥手道别,郑翼晨伸头出窗外,吩咐道:“如果她们真的把门反锁了,立刻打电话跟我求救,反正我那里很多间客房空着。”姚璐琪没好气瞪了他一眼:“狗嘴吐不出象牙!”说完嫣然一笑,款款走向宿舍的方向。郑翼晨离开外语外贸大学后,去附近银行的ATM取款机取了五万元的现钞,开了四十多分钟的车,前往裕磐区的一处私人别墅,敲开了大门。这栋别墅的主人,就是他姑丈的妹妹,他也称做姑姑的一个女性,她平时乐善好施,丈夫发迹之后,也舍得出钱救济乡下的一班穷亲戚,郑翼晨家跟她算起来也只是远房亲戚,算不上直系亲属,也受了她不少恩惠。多亏有她的帮助,提供了小区房子给他居住,才能在G市有一瓦遮头,这份恩情,他一直记在心里。

今晚,他是来这里还小区房子的钥匙的。

偌大房子,只有姑姑郑晓君和两个仆人,她的老公去外地洽谈生意,十九岁的儿子还在学校,为了期末考划重点努力复习。

郑晓君长得浓眉大眼,额头前是一道斜刘海,显得英气逼人,她还是跟往常一样,笑口常开,仿佛永远都无忧无虑。

见到郑翼晨到来,她知道这个侄子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以为他经济上出了苦难,不等郑翼晨开口说话,就主动塞了三千块钱到他手中。郑翼晨哑然失笑,将钱推回去,道明了还房子的来意,同时对郑晓君的无私援助,表示感激。递到郑晓君手中的,除了小区房子的钥匙,还有一叠崭新的百元大钞,作为对郑晓君的酬谢。郑晓君这才知道,原来这个侄子在G市终于混出个人样了,心里也为他高兴,笑得合不拢嘴,却不肯收他的钱。

两人你推我让了一分多钟后,郑翼晨一脸诚恳说道:“姑姑,我刚刚毕业,穷困潦倒,连住房都没着落的时候,是你给我提供了住的地方,还给了我五千块钱。你对我的恩情,我这辈子也还不清,这些钱是我这个做侄子的一片心意,你对我的帮助,我没有拒绝,现在轮到我报答你,也请你接受。”

郑晓君见他态度坚决,不收的话,倒显得自己这个做长辈的不够体恤晚辈,勉为其难收下这笔钱。

两人在客厅聊天叙旧,直到十点左右,郑翼晨才起身告辞,临走时说道:“姑姑,以后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地方,请你一定要告诉我!”

“好好好。”郑晓君唯唯而应,心中暗自好笑:“真是孩子气,姑姑要是真有困难,你又能帮上什么忙呢?”

在她眼中,郑翼晨永远是那个流着鼻涕穿开裆裤的小孩子,自然不会把他的豪言壮语放在心上了。

离开别墅区后,郑翼晨才开车回到了家,李轩还没有回来,他回到房间,打开电脑,输入了网上银行的网址,将二十万元,转到了父亲的银行账号。

这是他每个月的例行公事,得到工资之后,都会把四成的钱打到父亲的卡号上,只不过,今天得到的钱,委实太多了,所以他只能意思一下,给个二十万就是了。

两分钟后,郑翼晨的手机陡然间响起,震耳欲聋,郑翼晨看了一下屏幕,按了接听键,笑着问道:“老妈,都那么晚了还没睡吗?”

郑翼晨的母亲,郑华茹并没有心思和他寒暄,语带哭腔,似是十分惶恐:“兔崽子,你是不是在外面做犯法的事啦?要是混不下去,赚不到钱,我们也不怪你,回家来,我跟你爸养你,千万不能为了钱误入歧途,我们郑家可是清白人家啊!”

郑翼晨越听越不对劲:“我犯法?没有啊。”

郑华茹哭着喊道:“还敢说没有?要是你做的正经工作,哪里有可能给我们汇那么多钱,足足有……二十万,两千,两万都算你了不起,居然汇二十万,正经人家,哪有可能一个月赚二十万,你就是犯法了!”

郑翼晨这才知道,他小心翼翼,掂量着汇给父母的小部分存款,还是把他们吓到了,数目大到让两人以为自家儿子,在外面闯荡走了歪路,干起歪门邪道的买卖,才有那么多钱。

郑华茹是一个小学老师,师范毕业,虽说是个知识分子,胆量却小,有一点风吹草动,就搞的草木皆兵。

高中的时候,郑翼晨在外读书,周末才骑着自行车回家,有时半路上就会接到母亲的电话,语气像现在这般惶恐,她打电话的原因,只是因为郑翼晨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家,就以为他在路上出了意外,一定要打个电话确认平安才行。

读高中的时候,手机对一个学生来说,可是一件奢侈品,郑翼晨能有一部手机,也是因为郑华茹这种担心受怕的性格,家里才花钱给他买的,就图个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