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壮汉将顾远飞送到的行馆门口,道了声“大人好生休养”便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顾远飞在行馆门口侍卫的搀扶下,看着那壮汉转过街角随即消失的身影,心里的疑惑更甚了。

他抿着嘴,心底叹了一声,移开视线吩咐侍卫道:“进去罢。”

侍卫应了声,小心地带着顾远飞进行馆。

下人唤来了闽地最出名的大夫,大夫姓黄,一头长发斑白,看起来竟是未老先衰的模样。

他轻挽袖子,略显苍白的手揉捏了几下顾远飞的脚,道:“大人关节处有些错位,所以才如此疼痛难忍。”

明明是轻轻捏着,也足以让此刻的顾远飞倒吸几口气,苍白着脸道:“正是。”

黄大夫走到旁边的水盆里洗了个手,返回来,打开放在桌上的木质的有些发旧的药箱,拿出里面一小瓶瓷瓶。

一打开瓶塞,一股浓浓的药味夹杂着酒味传了出来,弥漫整个房间。

黄大夫倾倒瓷瓶,掌心中多了一小汪褐色的液体。

他单手将瓷瓶收回药箱,道:“我现在帮大人正骨,辅以这药酒按摩,三天后便可消肿。”

顾远飞忙道:“如此便多谢黄大夫了。”

黄大夫摇了摇头,双掌就着药酒在掌心出摩擦至发热,双手朝顾远飞的错位的关节处敷了上去。

他先是一番揉捏,还不待顾云飞叫疼,只听“咔”一声,骨头恢复了原位。

黄大夫继续揉捏按摩,一阵阵热流从关节处传来。

顾远飞能明显的感觉到,此刻的关节处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疼了,但是发酸发胀还是有的。

“大人这几天切莫下地。”黄大夫收了手又去那边洗了下,走回来嘱咐道。

顾远飞点头,“必定牢记大夫所言。”说着,他唤来下人道:“好生送黄大夫回去。”

黄大夫合上木质药箱,朝着半躺在床边的顾远飞躬身一拜,拎起药箱跟着下人出门。

“这闽地,到底发生了什么?”后面,传来顾远飞的低喃。

黄大夫刚要跨出门栏的脚,顿住了。

他紧皱着眉头,似乎还想听些什么,也似乎有些犹豫。

下人见他不再走,恭敬唤道:“黄大夫?”

顾远飞闻声看来,刚刚关于闽地的想法被打断,也道:“黄大夫是还有什么事吗?”

黄大夫顿了顿,好像是下了决心,眼神一定沉声道:“想来还是开些药亲自给大人。”

他说完,背着药箱转身走了进来。

在顾远飞疑惑的目光中,他打开药箱,拿出里面常备的纸笔,唰唰唰几下便写好。

他拿起手中写好的纸,在空中晃了几下,待墨汁干透后对折好,亲自走过去递给顾远飞。

他深深地看着顾远飞道:“大人,这是我们闽地的药。”

他说“闽地”两字时特意加重了语调。

顾远飞心下有疑,但是“闽地”两字,让他不得不上心。

几天来都丝毫没有进展,今天更是差点惨遭暗杀,他,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黄大夫是闽地本地人,他如若想告知,定比他这外来的人知道得多。

他接过药方紧紧抓在手中,沉声道:“如此,那便多谢黄大夫了。”

黄大夫似是松了口气,摇头道:“大人无恙便好。”

说完,他重新背起药箱,这才跟着下人出去。

顾远飞待两人走远,立马打开手中被说是“药方”的纸条。

只一眼,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他心想,“民不聊生,这才是真的民不聊生啊。”

顾远飞气得手发抖地将手中的纸团揉成一团,握在手心咬牙道:“我,定要将这件事查得清清楚楚。”

……

顾南笙缓缓睁开眼睛,眼里的醉意还有一些,但清明了不少。

她顶着还有些发胀的脑袋,看了眼床顶不似自家的床幔,脑袋一阵空白。